莫言、跑道及其他

　　近日參加香港電影節活動，電影節董事、沙龍影業集團主席汪長禹讓我去聽一個發布會，見我點頭而不邁步，他于是戲說此會與諾獎得主莫言有點搭界。

　　原來，沙龍與“國字號”的影視節目交易中心聯手搭建一個“譯制平臺”，甘為中國影視節目“走出去”的促進派。汪氏向筆者亮了底，他所以起勁當促進派，倒確實是與莫言有關。莫言新近得了諾獎，相當鄭重其事地感謝翻譯家們。是啊，沒有翻譯家們把他的小說十分努力又十分“信、達、雅”地翻譯，使之成為諾獎評委讀得拍案叫絕的外文版，評委給莫言的榮譽和獎金豈不成了盲目投票、毫無理據？香港知名月刊的一位總編，與某位公認為“中國通”的資深諾獎評委是老朋友，曾獲透露說中國作家過去與諾獎擦肩而過，與其作品不曾翻譯或翻譯不佳不無關系。汪長禹的腦子真聰明，由中國影視節目難走出國門或者出門而不被人家識貨，覺悟到我們譯制工作的不夠成功、不夠成熟、不夠重視的“三不夠”現狀！又從“莫言得諾獎謝翻譯”中得到“正能量”啟迪，自覺自愿為譯制平臺添磚加瓦，自然讓人起敬呵。

　　與會者中有人比喻節目譯制就是筑建“機場跑道”。飛機跑道，又可用于起飛出境，又可用于入境降落。昔日上海、長春都有譯制片廠，進口外國影片譯成國語讓國人觀賞，就是說那時的“跑道”是入境降落的用場派得多。如今在香港及澳門新建的國際化、現代化、多元化的“跑道”，則主要派的是中華文化“走出去”的用場，是要譯成多種外國語。汪長禹說須以聯合國規定的“6-1”外語為核心去翻譯制作，即減去了自家漢語之后的阿拉伯、英、法、俄、西班牙5種語言，現在已啟動的影視譯制還得再加上日語、朝鮮語之類。所以此次會上見到的國際譯制機構和人才，還有來自日本、新加坡、菲律賓等亞太地區的行家呢。他們直言相談，既要通出口的中國國情又要通進口的諸國國情，否則很難做到“信、達、雅”標準，弄不好還要出錯。提倡“信、達、雅”的嚴復是外譯中的圣手，有一位中翻外的尖子張彭春，想當年梅蘭芳到美國表演國劇成功，因為張彭春是“雙通道”，把《貴妃醉酒》意譯成《一個妃子的煩惱》屬絕頂創意，所以美國朋友才會慷慨捧上方帽子讓梅博士“衣錦還鄉”嘛。

　　為我國影視、演藝、文學乃至一切需要譯制的文化創意產品，構建技術先進、專業高效、質量一流的國際化、現代化的譯制交易平臺，刻不容緩。否則中華文化“走出去”僅僅是一句口號。上海的翻譯制作曾經輝煌、人才濟濟，實踐出真知。就以電影片名的翻譯來回憶一下，那膾炙人口的《出水芙蓉》、《魂斷藍橋》至今難以忘懷，海派譯制不會輸于港式譯制吧。香港奮起搶“跑道”了，上海也該有“東山復起”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