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高曉松去年在獄中翻譯馬爾克斯的長篇小說,并取名《昔年種柳》后,“80后”女作家蔣方舟幾日前在微博上貼出了兩段翻譯文字,還是高曉松此前翻譯的那部小說,原著,當然還是那位哥倫比亞人——加西亞·馬爾克斯。
近日,蔣方舟在微博上貼出自己的翻譯文章后不久,音樂人高曉松隨即在自己的微博上進行了轉發,并寫道:“這就是我之前翻譯的《昔年種柳》之第一章。蔣師妹下筆溫婉,流暢清新,看來雖屬清華同門,卻不是一個師父教的。”高曉松稱,他和蔣方舟已經說好,如馬爾克斯授權,二人將把兩個版本集合出版。
高曉松與蔣方舟,一個是四十多歲的音樂才子,一個是二十出頭的才女作家;這是有著不同成長經歷和時代記憶的兩個人,這是本應有代溝的兩個人,可是,一位身居大洋彼岸的、八十多歲的老人卻讓他們做出了相同的行為。在高曉松和蔣方舟完全是出于個人感情和愛好翻譯馬爾克斯著作的背后,是這位作家對中國幾代文藝青年的深遠影響力,他們為何都愛翻譯馬爾克斯?因為他們都曾有過深深的迷戀。而這種迷戀,只屬于馬爾克斯,屬于馬爾克斯筆下的文學。
蔣方舟翻譯馬爾克斯的小說,雖然引來不少人的關注,但對于熟悉她的人而言,并不意外。
少年成名的蔣方舟,是很多懷有文學夢的少年的偶像,但蔣方舟的偶像卻只有一個人——馬爾克斯。
蔣方舟說,她第一次讀馬爾克斯的作品時大約是八九歲,第一本就是《百年孤獨》。據蔣方舟自己所說,她當時讀書寫書完全是為虛榮,就是要讀、要寫一些和自己年齡不相符的東西,讓大家驚訝——這么小的孩子也能看懂這個!但在讀過好多遍《百年孤獨》后,她開始覺得:“哎!怎么會是這樣?”因為其中有很多讓她詫異的地方。因為,她從沒讀過那么好的語言。
而就在蔣方舟第一次讀《百年孤獨》,驚詫于馬爾克斯的語言魅力時,高曉松已是全國文藝青年爭相效仿的標桿。那時,中國的很多年輕人都在單肩背著的挎包里,放著一本盜版的《百年孤獨》,那時候很多文藝青年都有成為“馬爾克斯”的夢想,高曉松也不例外。高曉松曾說,在那個青春飛揚的時代里,他曾在馬爾克斯的書里找到了生命的智慧和人類的憂傷。在這個高傲自負的年輕人心中,文學是個高貴的夢,馬爾克斯就是夢里最美好的那部分。
成長改變一個人的經歷,卻沒有抹去一本書、一位作家為其帶來的影響。蔣方舟的閱讀習慣是,喜歡的作家,會把他所有的作品都找來看。于是她發現,《百年孤獨》并不是她最喜歡的馬爾克斯的作品,她更喜歡《迷宮里的將軍》和《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因為蔣方舟覺得政治性題材是所有小說中最難處理的題材,而馬爾克斯在這么不好寫的題材上仍然那么輕巧、仍然那么輕盈地過關。再后來,蔣方舟讀了馬爾克斯的傳記,她終于知道了那些讓她吃驚的東西到底從何而來,它們來自馬爾克斯的童年經歷、作為記者的經歷……蔣方舟了解了是什么讓馬爾克斯成為令她崇拜的偶像,也因為馬爾克斯曾是記者,蔣方舟想走他的路,“希望有一天,我的名字能夠與馬爾克斯相提并論。”在進入清華大學后,蔣方舟選擇了新聞與傳播專業。
馬爾克斯的影響送蔣方舟進入了清華大學,而已從清華大學離開多年的高曉松在去年卻遭遇了人生的低谷,因為醉駕,他被判入獄六個月,這六個月里,他的舉動依舊被外界關注,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翻譯了馬爾克斯的小說,并取了一個很有意境的名字——《昔年種柳》。
之所以要翻譯,是因為高曉松那時很脆弱,他怕自己看小說會柔腸寸斷,而寫作又可能會陷入絕望,于是,他找來了馬爾克斯小說的英譯本,“翻譯書比你自己創作要好很多,因為你觸及的是人家的心靈,而且書中人物是個那么老的人,是90歲的絕望,比我絕望多了,所以我就還好。翻譯很動腦筋,大部分不靠心靈,而是用腦子想這句話怎么寫成中文,馬爾克斯還特別愛用大段落的從句,整個一段就一句話全是從句,一個大從句要翻譯半天,動很多腦子在這上頭覺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