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膠囊事件仍在繼續發酵。死不認賬的涉事企業開始轉變口氣,終于羞羞答答向社會致歉;公安機關晝夜奮戰,一舉查扣7700萬粒毒膠囊,逮捕、刑拘犯罪嫌疑人54名。人們有理由期待,這一重大公共衛生案件必須徹底查清,所有涉案罪犯及相關瀆職者必須依法受到懲處。
除此之外,圍繞事件的公眾人物也以不同的表現進入人們視野。今日案件的突破,源于央視主持人趙普微博的一條忠告:“不要再吃老酸奶和果凍”,源于《經濟觀察報》記者朱文強微博上的一則調侃:“哪天你們扔了雙舊皮鞋,轉眼就進你們肚子了”。可以說,不是他們拉開黑幕的一角,就不會有全國的關注;沒有全國的關注,也就不會有相關方面的跟蹤追擊。
另一方面,僅修正藥業一家,就有十大明星代言“毒膠囊”廣告,年收入少則數十萬,多達數百萬。在眾多明星代言之下,修正2011年主營收入高達115.04億元。可謂患者吃問題藥,明星撈銀子,藥企賺大頭。而就在患者花錢買傷害的時候,藥企還要自稱“受害者”,明星還能聲言“很無辜”。
我們這個社會是很講好人有好報的。就毒膠囊事件查處過程而言,趙普是先行者;就事件的嚴重、惡劣、廣泛程度而言,趙普的微博曝光對查處起到重要的警示、敦促作用。查處讓毒膠囊利益鏈條轟然斷裂,使千萬人免受其害,說趙普是大功臣是有良知的新聞工作者,毫不為過。然而,細心的網友發現,作為央視《晚間新聞》節目主持人,趙普已經連續12天沒在熒屏亮相。面對人們“因發微博遭央視停職”的猜疑,趙的回應是“我只能說4個字:無可奉告”,節目組也只能表示“不清楚”、“不知道”。
原本很清楚的事情,卻搞得諱莫如深,讓人猜來猜去。如果真是被停職了,也可說說停職的理由,不吭不呵,不像是央視應有的氣度。作為央視旗下主持人,或許趙普的微博式曝光,觸犯了哪條哪款;但央視不是一般單位,而是國人心中的一根標桿,是非曲直不能含糊其辭。你有你的規矩,大眾有大眾的看法;當人們看好他是一個功臣的時候,你可以不為他記功頒獎,但絕不可以讓其身陷不明不白,讓百姓覺得“好人一生平安”只是一種落空的愿望。
處在事件另一端的明星們,似乎也在沉默中心安理得。牽涉這么嚴重的案件,自己不反省不檢討,制度也沒有追究之意。只有林永健的經紀人辯稱“林永健也很無辜”,而在以前的類似事件中,這種“無辜說”一而再地用作應對輿論的擋箭牌。真的很無辜嗎?明明是含毒的問題藥,明星們卻眾口一詞、信誓旦旦“修正藥,良心藥,放心藥,管用的藥”;藥企對社會造假使詐,對患者落井下石,你們的所謂代言,難道不是為之搖旗吶喊,造勢壯膽?
公眾人物的價值,需要公眾人物清醒的自我認識,尤其需要認清代言的價值,不只是收入數額不菲的代言費。你首先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社會人物,而不只是一副只認錢不認理的臉譜,一個沒有道義感覺的道具。在任何傷害大眾的事件中,你們都不能只顧享受數錢的快樂,拋棄應有的擔當與責任;在所有大是大非面前,你們更不能過度消費公眾的厚愛與信任,甘做非理性、非道義、非人性的幫兇。這種責任與擔當,要靠公眾人物內修所得,更靠制度化的滋養與規范而成。
不妨就從這個事件開始,不管是挺身而出的趙普,還是賣力代言的明星,讓他們都能公正地榮其所榮,咎其應咎,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