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美國外交的“亞洲舞”大有從華爾茲變成踢踏舞的勢頭。奧巴馬在澳大利亞大談鞏固美澳軍事同盟對維護亞太和平的重要作用,克林頓國務卿在菲律賓強調要升級兩國歷史同盟關系,以滿足21世紀“新挑戰”。緊接著,奧巴馬和克林頓還將赴印尼巴厘島參加東亞峰會,美國正式成為東亞峰會成員。
美國“重返亞洲”在太平洋激起的,不是輕微的漣漪,而是起伏的波瀾,這波瀾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停歇,甚至有可能會在某個時間段里變成浪濤。
怎樣看待美國“重返亞洲”,以及由此引起的波瀾,是未來我們在處理中美關系時必須想清楚的問題。
美國是一個很講實用主義的國家,“重返亞洲”也不例外,其最終目的是要獲利。美國欲在政治上、軍事上占據主導地位,歸根結底,是為了最大限度地獲益,最大限度地推動自身的發展。
放眼世界,有哪個地區像亞洲這樣充滿蓬勃旺盛的發展勢頭,有哪個地區具有如此巨大的發展潛力?尤其是在眼下美國經濟前景低迷的情況下,搭乘亞洲經濟快車與其說是一種選擇,不如說是一種必然。美國人清楚地意識到,不能再忽視亞洲了,只有借助亞洲的繁榮,才能繁榮自己。
“重返亞洲”,說得更直白一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返,而是鞏固美國在亞洲的主導地位。主導地位鞏固了,美國就能夠按照自己的意愿來打造亞洲,塑造中國,就能夠更多地從亞洲,特別是中國的發展中獲利。
亞洲地區未來的政治經濟局勢會因此而出現兩個矛盾。其一是美國對待中國發展的矛盾心態。美國既要讓中國發展好,又要讓中國按照其制定和主導的“游戲規則”來發展。中國不發展,亞洲沒動力,美國難獲利;中國不按照美國的條條框框來發展,美國雖能獲利但心中總會忐忑不安。對美國來說,對華戰略不是一個中國發展不發展的問題,而始終是一個中國怎么發展的問題。
在這一點上,亞洲其他國家與美國有不同,這就是第二個矛盾。新加坡國際事務研究所所長戴尚志對亞洲國家的政策選擇有這樣的表述:中國的亞洲鄰居“受到中國無法抗拒的吸引……同時焦急地指望美國提供戰略保障。”這些國家試圖在北京與華盛頓之間保持平衡,即借助中國發展自身經濟,借助美國來保持亞洲的戰略平衡。
這種選擇與美國亞太戰略的最大不同在于,它追求的是平衡,是從平衡中為自身獲取更多的運作空間和更多的利益。而美國在亞洲追求的,則是主導地位。二者之間的矛盾決定了,亞洲國家不希望在美中之間選邊站。
這兩個矛盾將始終貫穿在亞洲未來的發展中。但兩個矛盾卻折射出了一個共同點,即沒有哪個國家希望美國與中國真刀真槍地干起來。美國不愿意,亞洲國家更不愿意,否則那就不是能不能獲利的問題,而是會在多大程度上一同毀滅的問題了。同時,所有的國家也都希望中國能夠保持持續發展的勢頭,否則,誰也無從獲利。正是有了這兩點,我們對亞洲未來的和平發展才應該多一些信心。
發展的競爭也包含著利益的博弈,但博弈的結果很可能是哪個大國的發展更有活力、誰能為更多國家的發展提供更多的機會,誰才會在這個區域站得住、立得起。美國一定還會攪起一些波瀾,但想清楚了這一點,我們就能夠保持波瀾不驚的心態來觀賞美國的“亞洲舞”。(丁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