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名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已經屢次收到病危通知書的15歲的少年,因為母親離家對其不聞不問,只好獨立進京找父親。誰知父親卻因為害怕為兒子支付昂貴的醫藥費而躲避不見,并直言“他再找我,我還得躲”。
小雙多次收到病危通知書。
小雙的日記節選。
“上天對我是偏袒的,給了我豐富的人生。上天對我是不公的,給了我當頭一大棒。但我對上天說,我會好好珍惜。我會好好生活,我會好好體驗,我會選擇堅強。”陳云雙是一個15歲的少年,2003年,他被查出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而父母卻對他的病不聞不問,五年來,小雙獨自一人與病魔抗爭,甚至自己接收的病危通知書就多達十余張。為求生,他來京找尋打工的父親,沒想到父親卻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血從嗓子眼涌出,只能一口口往外吐
“我不想死,我要做給爸爸媽媽看,沒有他們我照樣活,而且活得比他們還好。”12月24日,本報接到小雙郵自北京世紀壇醫院的來信。昨天,在世紀壇醫院的病房里,小雙正捧著書看得入神,當他抬起頭時,記者看到一張花季少年的臉,但這張臉卻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小雙來自云南省昭通市彝良縣坪鎮村,父母都是農民,他還有兩個弟妹。父母常年在外打工。2003年12月,小雙患了再生障礙性貧血。從此,小雙經常患感冒,高燒不退。最讓他痛苦的就是鼻子出血,“血從嗓子眼涌出,只能一口口往外吐。”
發高燒給父母打電話,他們竟不相信
“我發高燒不能動,讓我媽燒口水她都說沒時間。”小雙說,即使得病,他也沒體會到家庭的溫暖。今年4月,父母離婚,母親帶走了弟妹,自己就一個人在家無人過問。“有一次,我又發高燒,給父母打電話,他們竟說不相信。”為活命,小雙只好偷著將家里養的豬賣了2000元,這下母親急了才趕回來。可面對已經病得不能說話的小雙,母親竟然只是叫來鄰居,最后還是鄰居將他送去醫院。就這樣,小雙在醫院輸了一袋血,錢花光了,又聽說母親再次離家,于是,小雙想到去北京依靠在這里打工的父親。
只有夜深時,他才偷著哭一會兒
在來京之前,小雙曾與父親通過電話,相約在北京西客站見面。10月13日,小雙到達西站,可從早上10點等到晚上8點,父親始終沒有出現。“他在電話里說,他一點錢也沒有,不要再找他了,后來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再也支撐不下去的小雙昏倒后,被西站的工作人員送到了世紀壇醫院,一直住院至今。
說起這些讓人心酸的經歷,小雙卻沒流一滴淚。“只有夜深時,我才偷著哭一會兒。”小雙說,心情不好時,他就唱歌或者看書,最愛唱的是《中華民謠》,唱一會看一會他的心情就會好些。記者看到,在小雙的日記本上,寫得最多的不是自哀自憐,而是對生活的渴望和感恩。
醫院正在聯系小雙家鄉政府
世紀壇醫院的工作人員表示,當時小雙暈倒送來時,肺部有感染情況,醫院隨即對他展開了救治。“他沒有一分錢,費用都是醫院承擔的,衣服都是大家捐的。”在北京市救助中心、西站管委會和醫院的共同關懷下,目前小雙的病情已經穩定,可以出院了,但小雙卻一直拒絕出院。目前相關部門正在與小雙家鄉政府聯系,以確定小雙以后的去向。
對話小雙父親 “他再找我,我還得躲”
記者撥打小雙父親的手機,在電話幾次被掛斷后,一個細小低沉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他就是小雙的父親。
記者:你知道小雙的情況嗎?
陳:不知道,我已經不在北京了。
記者:你在哪兒?
陳:我已經回昭通了,在農村打零工。
記者:回去多長時間了?
陳:小雙到北京一兩個星期后我就走了。
記者:就是為了躲小雙?
陳:(沉默)是的。
記者:為什么不替小雙治病?
陳:為了他已經花了2萬元了,這是全部家當。現在家也燒了,可以說是妻離子散。我問過醫院,他們說這個病就是“人財兩空”。
記者:你多長時間沒見過小雙了?不想他嗎?
陳:好幾個月了吧。想是想,但是我沒辦法。
記者:能聯系到孩子媽媽嗎?
陳:聯系不到,她沒有手機了。
記者:其實小雙更需要親人的溫暖。如果他再回到昭通,你還躲他嗎?
陳:還是要躲的。
記者:為什么?
陳:看著他受苦我難受,我幫不了他,他跟著我也是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