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城遷到郊區,從北京轉移到周邊……未來,北京人口還將沿著這樣的遷徙路線繼續行進。
北京已承載了太多的人口——舊城不堪重負,交通極度擁擠,流動人口比例失調……剛剛落幕的各區縣兩會上,加強人口調控成為未來5年甚至更長時間的重點任務。各區縣的共識是,北京必須有序疏解核心區人口,增強新城對人口的吸引力。
根據規劃,到2020年前,本市中心城區平均每年要疏散約4萬人。
與此同時,各區縣都在使出渾身解數清理低端產業,引進高端人才,但無論是內城外遷的居民,還是區縣打算引進的高端人才,都會面臨郊區的生活配套不夠完善的困擾。
形留住了,神如何傳承?
“以后想吃口面茶就難啦”
“您出去啊?”白塔寺下,68歲的老張坐在樹旁的小馬扎上和老街坊打著招呼,對方停下來和他談論起籠中的小鳥,老張的家就在白塔寺附近的胡同里。
去年,老張從報紙上得知,西城區中的部分居民將搬遷到回龍觀的安置房內。今年的西城區人代會(臨時)第二次會議上公布,未來五年,西城區將通過各種方式疏解10萬人。擬在昌平回龍觀、豐臺張儀村、房山長陽等5地建設總共250萬平方米的對接安置房項目,至少對接7.5萬人口。
而東城區公布,選定朝陽區定福莊南區、豆各莊和通州區“兩站一街”地塊作為人口疏解對接安置房和保障性住房建設用地。目標是在2030年將常住人口控制在65萬人,共疏解21.5萬人。
“以前住在城里,雖然都是平房,但是走不遠就是學校、醫院,以后搬了,還真舍不得。”老張和街坊們擔心,城市外圍的新興生活區里暫時不能提供“軟環境”。老張有一個愛好,就是到離家只有一站地的護國寺小吃店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茶,“不管去昌平還是房山,以后想吃這一口兒的時候,再過來就費勁了。”
西單的大醬坊胡同口,76歲的劉兆水在看著鄰居下棋,“我在這里生活了六十多年了,對胡同有著太深的感情了。”
“留下的是一座座院落和建筑,但是老北京的文化和精神又怎樣來傳承?”北京師范大學民俗學與社會發展研究所所長蕭放說,文化傳承是與人有著緊密的聯系。建筑如果沒有人就缺失了其固有的內涵,不能真正地反映生活的原貌。“目前很多大城市的情況是,文化傳承和城市發展存在著一定的矛盾,如何在城市發展中,讓老北京的文化和精神能夠得到傳承是一個難以平衡的問題。”
搬了怎么留住北京記憶?
“胡同里遛鳥一去難返嘍”
“這要是搬了,以后出來遛鳥、下棋的機會就少了。”老張沖著鳥籠吹了兩聲口哨,身旁的棋局傳來了陣陣笑聲。老張的話也得到了鄰居的響應,“一大早拎個鳥籠子胡同里遛彎的場景可能一去不復返了。”
“一旦我去了昌平,您去了房山,這再見就難嘍。”老張有時會和鄰居們討論各自的安置房選擇。
蕭放認為,只有把均等的交通、醫療以及教育等公共服務資源配置到位,不同區域里的生活質量才能保持在統一的水平,這是讓舊城居民順利外遷的基本前提。“同時要考慮到原有人群的生活習慣,以及文化傳統等,不至于讓他們搬到城外之后,老北京的文化也隨著他們的離開慢慢地消失,失去傳承的渠道。”
西城區住建委相關負責人表示,西城區將在回龍觀地區建立學區,新學區包括1所中學、1所小學和3所幼兒園。2013年起,居民可陸續入住安置房。今年城四區定向安置房源建設,將盡可能采取集中布局的原則,將原先居住在一起的居民盡量安排在一個小區中,長期的鄰里感情還能得到繼續。“還將逐步在安置房地區引進北京的一些老字號,完善規劃中的胡同文化。”
“人口疏解主要是為了保護修繕老城區的歷史風貌以及建筑,從而留住北京的根,同樣要留住北京的記憶。”西城區文委相關負責人介紹,對疏解人口,盡量做到只是生活區域發生了變化,但習慣和文化還是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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