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前,肩負德奧傳統的慕尼黑愛樂樂團,以一場完全理查·施特勞斯管弦樂作品音樂會,開啟了第十七屆北京國際音樂節的大幕。這一屆音樂節因為全方位上演理查的作品也被觀眾昵稱為“北京理查·施特勞斯國際音樂節”。三周之后,10月的最后一天,貴為“法國一哥”的巴黎管弦樂團在音樂總監帕沃·雅爾維的帶領下,同樣以一場完全理查的曲目為高潮迭起的北京國際音樂節收官。
如果說慕尼黑愛樂因來自理查·施特勞斯的故鄉使得開幕音樂會富有深意,擔綱閉幕演出的巴黎管弦樂團所在的城市對于作曲家而言同樣有著決定性的意義。1900年,理查在巴黎遇見了劇作家雨果·馮·霍夫曼斯塔爾,雙方合作的直接產物包括《玫瑰騎士》《艾列克特拉》《沒有影子的女人》《阿里阿德涅在拿索斯島》《阿拉貝拉》《埃及的海倫》等作曲家最受歡迎的幾部歌劇。
帕沃·雅爾維與巴黎管弦樂團的合作一度成為美談,但遺憾的是,因為樂團同管理層的矛盾,這對組合在后年合同到期便將分道揚鑣。10月31日晚,樂團在保利劇院的音樂會甚至讓人們感受到這對搭檔的不和。音樂會上半場的交響詩《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因其開篇主題“日出”在庫布里克的電影《2001:太空漫游》中的引用而廣為人知。但令人遺憾的是,即便雅爾維使出渾身解數,他麾下的樂團始終反應寥寥,缺乏張力的織體未能展現出作品所蘊含的戲劇性,很少制造出真正動人心魄的音響,管樂聲部頻出的錯誤更是直觀反映出樂團不在狀態。
樂團在下半場的表現卻似開了掛,不但為樂團挽回了顏面,同時也沒有辜負收官的重要使命。為鋼琴和樂隊而作的D小調諧謔曲由首次來華演出的尼古拉斯·安格里希擔任獨奏,定音鼓引子之后樂團果敢的和弦如同反攻的號角。安格里希以強大的技術作為支撐,充分展示了個人風格,略帶神經質的處理更是為作品增添了幾分狡黠頑皮之色,樂隊與鋼琴的音樂對話因樂團木管聲部的出色發揮愈發生動。
音樂會的第三首曲目《玫瑰騎士組曲》更是讓樂團的巴黎氣質得到盡情展現。從風格上而言,巴黎管弦樂團與理查·施特勞斯的作品很難完美重合,雅爾維則巧妙地避開了這種取向上的偏差,索性揚長避短用樂團的特點重新塑造了作品。于是觀眾聽到了一個氣質高貴的巴黎味的《玫瑰騎士組曲》,其中圓舞曲主題響起時,弦樂聲部收放自如的演繹極盡細膩之能,給人以十分高級的音樂享受。
返場時雅爾維與樂團連演了兩首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與為音樂節開幕的慕尼黑愛樂完成了呼應——很長一段時間,理查·施特勞斯的家族都將勃拉姆斯奉為至高無上的大師,他也是理查的第一個男神偶像(這樣的安排令人想起了2011年以馬勒為主題的北京國際音樂節,最后一曲選擇了馬勒彌留之際念念不忘的莫扎特),為本屆音樂節畫上了一個有意味的句號。(周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