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認《普羅米修斯》多少讓我難以沉醉其中:導演的確是在塑造一個象征性的奇異景觀,但他更喜歡以場景演示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類似電影中移動電子探測儀建模給人看一樣,而不是讓觀眾持續(xù)地跟著主角的眼睛、動作、心理進行動態(tài)的、逐步的揭示,以致我無法代入其中。
《普羅米修斯》有著宏大的結(jié)構(gòu),可以分解出超人、人類、機器人、異形四個類型的存在,由此隱喻造物主和被造者的循環(huán)對抗關(guān)系。影片最前面的序章出現(xiàn)的超人A喝下特別的黑色營養(yǎng)液浸泡的生物體從而裂解成很多種DNA結(jié)構(gòu)的生命,或許預示著人類的誕生。而另一個神秘星球上的超人B則試圖駕駛半環(huán)形的飛船帶著類似鰻魚的有著強有力的絞殺力量的怪異生物體飛往地球毀滅人類——同時釋放新的生物體“異形”——幸好遇到了那三位勇于犧牲的船員,否則一百年后我們的后代就要毀滅了。
可是,我很難猜測為什么超人B(或者說壞超人B們,他們似乎是個群體)為什么要去地球毀滅人類?惱火清夢被打擾這個理由太渺小,而如果是針對超人A或人類行為的報復,那按照他們的科技實力他們之前應該有足夠時間去毀滅人類好多次了。而且,超人B和他的半環(huán)形飛船遭遇了什么才會沉睡在那個星球上,是受到自己發(fā)明的異形生物的反噬,還是遭到更高智慧的超超人(超人A和超人B的共同創(chuàng)造者)的制約?
人類制造的機器人戴維的“大腦程序”讓人有點猜不透,它似乎在按照指令和學習軟件在存在,可又好像有種自我思考能力,并想報復自己的創(chuàng)造者——至少是嘲笑自己的那些人。因此很難說它騙查理喝下那些致命怪異原體是出于執(zhí)行主人維蘭德的命令還是自作主張。因此對最后要和它相依為命的伊麗莎白,我的建議是最好繼續(xù)保持它的身首分離狀態(tài),以防它使壞或駕駛著飛船也去毀滅地球。
異形生物有三種,異形A是殺死地質(zhì)學家的那種鰻魚一樣的長條狀生物體,異形B則是受感染的生物學家和女主角做愛產(chǎn)生的胚胎(或者僅僅是借用腹部寄生?)長成的,更大、有更多分叉和更為暴烈的絞殺力;最后異形B和超人B一番搏斗以后,鉆入超人B的腹部并從中融合出一個新的異形C——這就和斯科特以前的異形電影連接在一起的尖頭異形怪物。也許可以說,異形就是暴力的超人B種群所創(chuàng)生,受到人類無意的感染或者說滋養(yǎng)就不斷進化,變得更暴力更智能,并以傷害毀滅一切超人類、人類為本能。
人類則有分成以延續(xù)自己生命為追求的維蘭德類型,他的冷酷女兒其實算是同類人,都是超級功利現(xiàn)實派,而另一類型就是對科學探究感興趣的伊麗莎白和查理。最終,“好奇害死貓”,兩派人馬都沒好果子吃,只剩下伊麗莎白和接近維蘭德類型的機器人戴維能繼續(xù)存活,接著他們的探險生涯。
或許把一切流動的畫面、情緒、事件進行邏輯梳理和歸位是種壞習慣,這阻礙了我更積極地投入電影給予的幻覺中,很難去同情上述的任何一個類型里的生命——對伊麗莎白也僅僅是稍微有些驚訝,其他的角色都在讓人略感沉悶的封閉空間里活動、說話,連死亡都顯得有點順理成章,就像是有人說“該到這段了,去死吧”,于是他們就以各種方式死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硬科幻的魅力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