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外國語學校一名女教師,在學校發起了“睡衣日”活動。5月4日,在該校太平北路校區高中部的IB國際課程預備班和中英劍橋班,有近200名學生穿著寬松睡衣上學,部分老師也身著居家睡衣在課堂上課。
這事說起來挺新鮮,對這最早吃螃蟹的,自然有人叫好,也有人看不順眼。只是這“螃蟹”本是只洋螃蟹,對美國中小學生來說,據說每年都要吃上一回的。大致是在圣誕節前夕,美國各學校自定一個日子,號曰“睡衣日”,從校長到小孩一律睡衣睡褲。
說白了,也就是在一個“外國語”中學的為批量到外國留學作預備的班級里,引進了一個外國的節日而已,實在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要到外國去讀書謀生,先在本國的培訓基地里熟悉一下人家的風俗習慣,這是對受培訓者負責,似乎無可指責。
不過,外國語學校畢竟不是一座孤島,它還在本地的“山”上,在本地山上唱的外國花腔歌,其聲音必然“入侵”本地耳朵。無論人們是以艷羨的眼光還是鄙夷的眼光看待那些絢麗搞怪的睡衣、噼啪作響的拖鞋,這“睡衣一族”在校園內外的衍生效應客觀上已經產生。因而需要探討的,其實不僅是“睡衣”本身的問題。
首先得排除一種可能——該校領導支持開展的“睡衣日”活動是宣傳炒作,讓人起如此“小人之心”的是活動當天媒體就及時進校采訪,希望不是這樣的表演。在此前提下,該校一名從小在國外受教育的女教師引進“睡衣日”,給學生創造一個“大家一起做同一件事”的機會,讓學生在輕松舒適的氣氛中更樂于社交,并能“盡情展現自己個性”,可謂用心良苦。“睡衣日”確實只是一個教育的載體,這個活動會給學生帶來怎樣的變化、會達成怎樣的目標才是應該較真的。
梁實秋在《洋罪》一文中說,西方人把4月1日作為萬愚節(即愚人節),可“在我們這國度里,似嫌不合國情”,因為“我們幾乎天天在過萬愚節”。在我看來,我們的中學里引進“睡衣日”,跟梁實秋說的引進愚人節一樣不合國情,因為西方人平日里把穿睡衣待客視為嚴重失禮,而我們的大街上卻經常可以看到穿睡衣溜達的男女,幾乎每一天都是“睡衣日”,再在學校里專設這么一個節日,或許只是讓“睡衣文化”更冠冕堂皇而已。
報道中說,有些學生特地到網上訂購最“炫”的睡衣,還有啥“特色睡衣班”,8個同學穿著不同動物造型的連體睡衣,這一定程度上成了家庭財力之類的比拼,帶來的是緊張感而非輕松感。一場比誰酷比誰炫的活動,未必符合活動倡導者的設想。教育多元主義,并不意味可以讓教育方法“馬賽克”化,“睡衣日”引進中國,怕是有些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