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來,中國學者一直在討論中國的戰略機遇期,以及如何維護、爭取,并使之持續。那么,美國有沒有戰略機遇期呢?不僅有,而且已失去了兩次。
第一次是冷戰結束后,美國本可利用蘇聯解體的機會,引領“合作共贏”和“不搞對抗”的全球治理。但它沉醉于“對自己制度優越性的迷思”,獨霸天下的私心太重,在歐洲和亞太東擴西進。結果,本想同美國合作的俄羅斯覺醒了;北約東擴也不得不止步;“亞洲北約”更是沒有市場。
第二次是“9·11”事件后,美國本可以利用國際上廣泛的同情,引領全世界反恐合作,把21世紀帶入比較有安全感的時代。但美國過分迷信自己的軍力,“反恐謀霸”,發動了兩場戰爭。他們自詡“得勝”了,但誰都知道:“慘勝如敗”!
現在,美國又面臨新的戰略機遇期。奧巴馬能否抓住新的機遇,抑或再次失去,關鍵在于他和美國領導人能否審時度勢,找準自己的新定位。客觀條件應該說是比較成熟了。
首先,現在是以和平與發展為主題的時代;全球化迅速發展。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即使是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也很難獨善其身。正像中國和美國某些領導人說過的那樣,需要“同舟共濟”、“共克時艱”、“合作共贏”。
第二,發展中國家大面積的興起不同于歷史上帝國的興衰,它們并沒有蓄意挑戰老牌發達國家,也沒有要求重新瓜分世界和劃分勢力范圍。它們要求的不過是一個更加公平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用上海合作組織的話來說,就是“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展”。
第三,美國新保守主義理想家們心中的“戰略對手”或“潛在敵人”,如中國和俄羅斯等,并無意與美國過不去。相反,它們都希望與美國合作,共同應對世界性大問題。
第四,美國企圖“借力”對付中國的國家,但除個別國家外,東盟國家普遍不愿“選邊站”。印度領導人說得很明確:要同時發展同中國和美國的關系。印尼總統還說,現在由單一國家來管理世界是不合適的。
客觀條件顯然是正面的,比較有利的。問題是:奧巴馬及其團隊能否正視,重新定位自己,從而調整政策。考慮到美國根深蒂固的“霸權永續”思想,難!但也有一些“好兆頭”。
今年,美國新任國務卿和國防部長就聲稱,“我們不能對世界發號施令,但我們必須參與世界(事務)”。克里在訪華期間還表示,美國期待一個強健、正常而又特殊的美中關系。奧巴馬近來在會見新任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時也說,美中關系已進入新的階段,面臨新的機遇,美方愿與中方一道,致力于建設新型大國關系。
如果對比奧巴馬第一任期伊始時的豪言壯語(“要重塑美國在世界的領導地位”),以及第二年他誓言“美國決不做老二”的場景,人們就不難看到其中微妙的變化。其實,隨著時代變遷量變進程的加速發展和國際力量對比難以逆轉的變化,美國有識之士不得不思考:美國怎么辦?以筆者之見,美國目前正處于十字路口,或曰:正處在痛苦的“量變過程中”。人們期盼美國領導人頭腦清醒,面對現實,不要再失去新的戰略機遇。(王嵎生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戰略研究中心執行主任王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