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立院”長年被外界視為一大亂源,除了其表現始終未若一個最高民意機構應有的高度及質量,“立委”對自身角色的認知和素養不足,也是主要原因。事實上,在“萬年國會”消滅后,“民主國會”留給社會大眾的觀感,并沒有太多改善,自肥自大、“立法”怠惰,乃至關說勾結收賄。“立委”減半說之所以能實現,即充分反映了民眾對“立委”表現的厭憎;這些丑陋形象如何洗刷,僅余百余人的“國會”自有責任,也將受到更嚴厲的檢驗。
臺灣《聯合報》今日發表社論分析,今日報到的新“國會”,面對的是兩項新形勢:一是朝野原本恐怖平衡的僵持結構已然消除,新“國會”有機會對臺灣法制作出煥然一新的貢獻。二是瘦身減半后,“立委”的權力和責任較以往倍增,但許多新人的“立法”專業仍有待加強。
這兩大形勢,讓人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立法院”可以擺脫多年來朝野的兩極對立與相互拉扯,而回到理性論辯,以彌補過去數年“法制”空轉的積弱,為臺灣建設一個符合時代需要的“法制”環境。藍大綠小的新結構雖被污名為“一黨獨大”,這其實是選民對藍綠五五波惡斗忍無可忍下作出的抉擇,有助于“立院”回復到一個可以運作的狀態。無論如何,較之過去八年只論立場、不問是非的對峙,新“國會”更有施展空間,應該是可喜的事。
然而,在舊有法案堆積如山、而全球化快速變遷的情勢下,“立院”驟然減半的“委員”,能否有足夠誠心與智慧,為臺灣的發展作出具有前瞻眼光的法制規劃,則是令人憂心。“立法”質量原不取決于“委員”的數量,原先兩百多人的“立院”亦未見有何可觀的產出;但減半后的“立院”,每人的平均工作量和決定權要遠遠大于以往,其中許多人卻是僅有地方問政經驗的民意代表,對龐雜的法案及繁復的議事程序一無所悉。因此,要如何協助新科代議士提升職能認知及“立法”專業,如何強化公聽會機制、廣納各界民意和才識,委實是朝野兩黨當前所面臨的重要工程。
進一步看,在陳水扁執政期間,“立院”職能又受到更嚴重的扭曲。朝小野大的“國會”,不僅變成藍綠對抗的實戰舞臺,更在民粹主義的催化下,變成被“行政部門”綁架的橡皮圖章。過去八年,扁當局不斷提出動輒數百億的特別預算,假社會福利及地方建設之名進行撒錢綁樁,卻能一再勒索得逞。棄守預算把關職權的“立院”,不僅把自己的“國會”地位降格變成行政附庸,更坐視無能的陳水扁恣意揮霍島內的產業,將島內財政置于險境。
從這個角度看,新科“立委”的專業能力固值得憂慮,但“立院”如何重新審視自己的“憲政”角色、如何回歸正直的“立法”位置、擺脫行政附庸及政治附庸之身,重啟“立法”動能,顯然是更重要的事。
對藍軍而言,擁有四分之三席次的最大黨,并不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而是必須扛起無可逃避的“立法”大計,并擔負起一新“國會”形象的重責。藍營“立委”若不收拾散漫的本性,認清選民對他們的期待,立刻就會被看破手腳。而執政當局若不對黨籍“立委”的紀律深加鞭策,并積極擴大其廣納民意的管道,“國會”最大黨的資產很快會也會變成其負債。重蹈陳水扁的覆轍是任何一個臺灣人都不想看到的最壞的情形。
對民進黨“立委”而言,廿七席雖是微弱少數,卻未必不能扮演有意義的關鍵角色。試想,以當年在野初崛起時,民進黨“立委”在“立院”以小搏大的矯健身影,為民主注入諸多新觀念,至今猶令人記憶深刻。可惜執政的八年,綠委反而喪失自主意志,聽憑主政者呼來喚去,精銳遭斥而群丑亂舞,終遭人民唾棄。若新科綠委能回歸從政的初衷,揚棄死纏爛打的作風,在推動“法案”上有所表現,還怕挽不回人心嗎?
社論最后總結說,“立院”要洗刷亂源之名,秘訣無他:拋卻私利及惡斗,回歸專業和理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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