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敘利亞3歲男童伏尸土耳其海灘的照片引發全球關注——正是在父母庇護下盡享無憂無慮好時光的年紀,卻因躲避戰禍在偷渡過程中不幸溺亡,與父母天人永隔。這叫觀者如何不心酸淚垂?
心痛之余,我們是否應該深思:誰來為這個無辜男孩之死負責?
2011年,敘利亞內戰開始,大批的敘利亞難民向周邊的黎巴嫩、約旦、土耳其乃至伊拉克等地遷徙。至2013年,蜂擁而至的敘利亞難民幾乎壓垮了黎巴嫩脆弱的國民經濟,讓原本就自顧不暇的約旦捉襟見肘,更讓敘利亞北部“中等強國”自居的土耳其倍感壓力。
隨國內戰亂加劇,越來越多的敘利亞人不得不背井離鄉,走上逃亡之路。近兩月,已有數十萬敘利亞難民涌入歐洲,造成二戰后歐洲面臨的最大難民潮。那些已經到達黎巴嫩和土耳其的難民選擇陸路前往匈牙利,而后轉向移民政策更為寬松的德國。而選擇渡海到達希臘的難民,由于所乘船只非常簡陋,葬身地中海的現象并不鮮見。
隨全球化深入發展,傳統“國界”日益模糊,戰亂造成的難民問題已經成為全球性難題。而源于中東地區的難民問題歷史最為悠久,影響也最為深遠。中東地區作為諸多思想和文化的交匯處,曾孕育出光輝燦爛的人類文明;同時,由于該地區民族和宗教成分復雜,長期以來,各國家、民族、教派及利益集團間的對立情況十分嚴重;加之其極為重要的地緣戰略位置,該地區又常遭受區域外列強的爭奪和控制。
此次造成難民潮的敘利亞內戰,可歸因于國內、地區以及全球范圍內的政治斗爭,其中歷史與現實因素盤根錯節,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難以一一消弭。回顧歷史,敘利亞難民潮只是近百年來中東地區不斷出現的悲劇中的一小段插曲——從以色列到巴勒斯坦、從伊拉克到也門、從阿富汗到巴基斯坦、從阿爾及利亞到利比亞,中東地區的綿延不斷的武裝沖突造成難民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解決難民問題的根本在于消弭這些國際與國內沖突。然而,國際格局以及中東地緣政治限制似乎已經使這成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具有現實可行性的也許只是在當前的國際秩序的基礎上,反思各國和國際組織在應對敘利亞難民為代表的難民危機中出現的諸多疏漏。在中東難民治理方面,國際社會已經建立了一套相對有效的機制,在不同層面展開合作,并已經取得一定成效。但是,當前仍存在弊端。
以聯合國為代表的國際組織面臨的主要困難在于資金的缺乏。無論是聯合國難民署還是近東救濟處,資金不足嚴重限制了國際組織在難民救助上所能采取的措施。在實際行動中,聯合國難民機構這種僅限于人道主義的、非政治性的協調工作難以對相關國家產生實質影響;并且,由于這些機構的經費主要來自發達國家,因此容易受制于大國意志,成為大國政治的“御用工具”。
西方國家近年來國家基于就業、社會福利、安全等多方面考慮,開始嚴格限制外來人口入境,無疑對難民的安置工作產生消極影響。長期以來,西方國家以“人權衛士”自居、呼吁“人權高于主權”,并居高臨下的對他國橫加指責。然而,當面臨大量難民涌入時,卻只從自身考慮掩緊了難民通往生存道路的希望之門。
西方政治家們無休止的相互指責與空洞的討論已使人厭倦。當難民潮造成的悲劇通過這張死去的男童照片引發世界的廣泛關注時,西方能否像其長期以來自我標榜的那樣承擔起“人權衛士”的職責,做一些防止悲劇再度發生的實事呢?(王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