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從近日大熱的杜甫說起吧——一個詩圣,忽而成了摩托手,忽而又變了送水工,杜甫的被惡搞,引出輿論的熱議。當然始有“怒斥”的,認為損了“靈魂”觸了“底線”,然而多數的人們,卻以為這不過是少年學子,一點寂寞,一點無聊,甚至一點“刺激”而已,大可不必痛心疾首,也不必過度責備,還是寬容一點為好。
這也許真是一種進步。我們的生活中,自有五光十色的林林總總,我們不妨看淡一點、寬松一點,既不要事事“緊繃一根弦”,也不必時時 “聯想過多”。說大一些,和諧社會嘛,“和而不同”是個常態,對于種種的“不同”,我們也以“大肚容之”為好,尤其不要輕易“上綱上線”。
然而奇怪的是,在對惡搞杜甫的一派“寬容”中,我們卻也可以看到另一種“上綱上線”——比如說,說不必過于糾結還不夠,偏要說這種惡搞,也是“一種創新”,是“青少年們的形象思維”,似乎不但無大錯,而且還十分“值得珍惜”。又比如說,這惡搞是“一種有力的文化普及”,學子們不涂鴉、不惡搞,你怎么知道今年是杜甫1300周年?似乎不但無過,還大有奇功呢!再比如說,惡搞一下杜甫,其“意義”竟然十分深刻,甚至是“對現行教育制度的一種反叛”,這就更令人費解了。
惡搞一下杜甫,本來沒有什么“深意”,這只是少年學子的一種無邪,所以應當寬待。這是事情的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如果往復震蕩,疊床架鋪,又來另一種“聯想過多”,又把這種惡搞捧上天去,似乎不惡搞反而不行,這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真理這個東西,不能“走過一步”。過猶不及,過了,真理就變成謬誤。如果寬容變了一味的提倡,寬厚變了忘情的追捧,這恐怕就是“走過一步”了。
惡搞似可寬容,但也不應一概提倡。正如寬容自有原則一樣,“惡搞”也確要有“底線”。有的事可以搞一下,有的事碰也碰不得。就拿這個“惡搞”來說,今年兩會之上,就有政協委員直指 “惡搞國歌”的現象——我們神圣的《義勇軍進行曲》,也遭遇到“惡搞”。正如政協委員痛陳,有的地方,出殯舉喪也放它,還有的人,將惡搞后的國歌作為手機鈴聲,一路喧囂,歌詞已面目全非……對于這種“惡搞”,就不能那么“寬容”、那么大度了——凡事總有個“度”,總不能因為人們的“寬容”和輿論的寬厚,于是什么都可以惡搞,什么都可以褻瀆一下吧!
生活是生動的,也是復雜的。一事當前,怎樣才能看得清楚,怎樣才能持之有度,尤其是手握“真理”的時候,怎樣才能防止心血來潮、忘乎所以,防止真理“走過一步”,對我們的國民認識能力和公眾思維方法,每每總是一個考驗。(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