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四川理縣5月16日電(記者茆琛 肖林 崔峰)5月12日,對于理縣人民醫院的藏族聾啞產婦楊美來說,是個非常幸運的日子。在7.8級地震中,她不但被平安轉移到場院中,并且在一間掛著布簾的工棚里順產女嬰。
看著重6斤4兩的女兒,楊美比劃著告訴記者:“醫生跪在地上為我接生,這恩情我記在心里。”理縣人民醫院院長何明炳說,和楊美一起轉移的還有其他7名產婦和她們的新生兒。到5月15日下午,已經有三名藏族產婦帶著孩子平安出院。她們并不清楚,這三天醫生為她們付出了什么。
何明炳回憶說,5月12日,婦產科病房一共有三位孕婦,五位產婦,其中七人是藏族婦女,另一位是羌族婦女。中午,兩名孕婦幾乎同時順利產出男嬰,大約14時,手術結束,醫生準備吃飯。14時過,最后一位孕婦楊美臨產,正當醫生王彩蘭準備接生時,突然感到天旋地轉,7.8級地震發生,理縣也處于震中。
王彩蘭是羌族女醫生,她告訴記者,當時病房滿是剛下手術臺的病人,和出生不足三天的新生兒,她根本沒有猶豫,立刻和值班護士指揮病人撤離。“醫生在災難中,就像船長在海難中一樣,必須最后走。”她說。在王彩蘭的引導下,家屬抱著產婦,護士抱著嬰兒快速轉移到住院樓前的場院中。受驚嚇后,楊美臨產跡象更加明顯,王彩蘭匆忙中將她抱到院中工棚,在門上搭好床單,跪在地上開始接生。此時,余震不斷,王彩蘭幾乎無法平衡身體,聾啞的楊美也聽不到她的助產指導,兩人都焦急地哭起來。
回想當時,王彩蘭有些后怕,她告訴記者,雙腿明顯感到大地的顫動,她確實擔心樓塌下來砸到自己,但看到楊美痛苦的樣子,她不能退縮。沒有手術臺,沒有無影燈,甚至連水都沒有,王彩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在隨后趕來的醫生的幫助下,終于在一小時后將孩子成功接生。
5月15日下午,帳篷里楊美摟著女兒幸福地熟睡。王彩蘭在門外繼續值班,她已經三天沒睡覺了。
王彩蘭認為,比起同事王春芳,自己的行為并沒什么。因為王春芳只顧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晚上卻睡在雨水里。
5月12日晚,大雨,婦產科醫生王春芳在帳篷里照顧新生兒。嬰兒對環境的變化格外敏感,每個嬰兒都可能在雨夜感冒,每次感冒都可能引起致命的肺炎。“地震發生后,我先跑到醫院家屬樓,看到樓沒倒,又聽街上人說學校沒倒。”王春芳告訴記者,樓沒倒說明孩子和母親沒事,來不及尋找親人,她旋即抓起件衣服投入到受災病人的搶救中,一直忙到傍晚。顧不得吃飯,為搶救一名情況危急的羌族早產兒她忙到深夜。
“別人的孩子脫離危險,我才想起我的孩子。”王春芳趕到孩子和母親住的雨棚里,眼前景象讓她內疚萬分。雨棚漏雨,地面積水,熟睡中的孩子和母親身下全是污水,因為冷,兩人緊緊摟在一起……
地震發生后,理縣人民醫院幾乎每位婦產科醫生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婦產科主任唐秀麗,剛下手術臺,沒吃飯就開始搶救兩名大出血的產婦。第二天,產婦處理好,她才突然想起當導游的妹妹正在九寨溝工作。多方打聽才知道,妹妹和36名游客已經被永遠埋在山體下。何明炳院長說,地震發生前后一小時內,婦產科成功接生兩名男嬰一名女嬰。為了這些孩子的健康,七名醫生全部值班,她們晚上只能擠在兩張病床上休息,“一聽到嬰兒哭,她們馬上就起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