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盧溝橋事變是一根導火索。導火索的一頭,是“九·一八”后日寇在中國大地上猖獗進犯的斑斑劣跡;導火索的那一頭,是中國人受欺壓下漸漸挺起的脊梁。侵略者有預謀的肆意挑釁,點燃了中國人民憤怒的火藥桶,點燃了八年的抗戰烽火。
又一個“七·七”到來的日子里,我們來到盧溝橋,走近那段歷史。
68年前的那個夜晚之后,中華故土遍燃戰火,飽經滄桑的中華民族再一次傷痕累累。但八年的時間,中國軍民以堅韌不拔的浴血奮戰,趕跑了日本侵略者,證明了一個民族的力量和信心。
回憶總是那樣殘酷,除了對日本軍國主義者的仇恨,對抗日英雄的景仰,我們還要舔噬自己的傷口,在心里告訴自己:落后就要挨打,強大才是出路!
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我們無法停止懷念。宛平城墻上的槍眼,石獅子身上的彈痕,當年堅守橋上的中國官兵留下的悲壯故事提醒著我們,這里發生過一段讓人心痛的歷史。
我們懷念那段刻骨銘心的歷史,只為找到激發民族精神的力量!記住這一天,正是為了讓我們警鐘長鳴,為了讓我們自強不息,實現把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踏訪
雕塑的名字叫“醒獅”
時近7月7日,離中國人民反法西斯戰爭偉大勝利60周年的日子越來越近,來盧溝橋的游人越來越多,夕陽剪影下栩栩如生的石獅子,彈痕依然,讓人感慨滿懷。
盧溝橋旁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前的廣場上,工人正密鑼緊鼓地布置花草,“牢記歷史,不忘過去;珍愛和平,開創未來”的宣傳牌高高豎起。
一個不尋常的紀念日就要來臨。“七·七”前夜,盧溝皓月當空,我撥通了一個留學日本的友人電話,問:“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嗎?”一陣吟哦,他驚呼:“7月7日,哦,我知道,是盧溝橋事變!”
盧溝橋頭,一名舉著中國國旗的游人告訴我:咱們怎么能忘了這個日子?在中國,沒有人會忘記盧溝橋。
在盧溝橋頭,記者遇到從安徽騎車來到北京的周旭,他拿出自己寫的“致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的一封信,向盧溝橋上的群眾展示,信中說,“請你轉告你們的國民,特別是那些右翼分子,該反省自己的歷史。別再一意孤行地參拜‘靖國神社’了,記住,中國人民是不會屈服于任何外來勢力的,不管它有多強大。”
盧溝橋是北平的西南門戶,平漢鐵路的咽喉。當年鎮守盧溝橋的29軍戰士付錫慶老人回憶,1937年7月7日,不斷挑釁的日軍借口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橋頭的宛平縣城搜查,遭到中國守軍的拒絕。當晚8點鐘,日寇突然向盧溝橋發動進攻,中國守軍忍無可忍,奮起自衛,中國人民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抗日戰爭,從此開始了!
一位習慣在傍晚到橋上散步的老人告訴我們,是29軍的官兵打響了中國人民八年抗戰的第一槍,拉開了中國人民抗擊日寇的序幕。他激昂地說,當時的29軍副軍長佟麟閣將軍曾下命令:“全體官兵要堅決抵抗;盧溝橋即為爾等之墳墓;應與大橋共存亡,不得后退!”219團三營金振中營長出誓言:“寧為戰死鬼,不作亡國奴。”
一位小伙子激動地插話說:“那時候只要是中國人,就一起團結起來抗日,我們最后才能打贏那場戰爭。”
雖然中日兵力越來越懸殊,29軍后來不得不撤出盧溝,直到北平、天津失守,但是大敵當前,全民族團結抗日終于成了國共兩黨的共識。一場以中國共產黨人為中堅力量的偉大民族解放戰爭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面對侵略的史實,日本右翼分子卻故意加以扭曲。日本2001版的教科書這樣描述盧溝橋事變:“事件本身不過是一個小摩擦,雖然人們希望就地解決,但是與日本方面的沖突事件不斷發生,解決變得困難起來。”無恥地將事件的責任完全推給了中國。
談及某些日本人對戰爭罪行的否認,一位老人激動地指著凹凸不平的盧溝橋面說:“真相是永遠不會被掩蓋的,有良心的日本軍人都來謝罪了,他們還在否認,像話嗎?”
從盧溝橋下來,徑直向前走入宛平城內,明清一條街正在裝修之中,許多游人從盧溝橋滄桑的歷史走出,正在繁華的商品一條街內挑選商品,那些栩栩如生的獅子,是游客買得最多的禮物。
明清一條街旁邊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前,有一頭揚頭怒吼的獅子。工作人員說,這座雕塑的名字就叫“醒獅”。
對話
軍事科學院研究員賀新城:討論誰放第一槍?毫無意義!
本月5日,記者(以下簡稱記)訪問了軍事科學院世界軍事歷史研究室主任、研究員、抗戰問題專家賀新城(以下簡稱賀),就盧溝橋事變與抗戰問題向他請教。
日本打了多少“第一槍”?
記:日本有些學者提出,盧溝橋事變的第一槍不是日本軍隊放的,對此你怎么看?
賀:我認為,討論第一槍是誰放的毫無意義。在盧溝橋事變前,日本軍國主義者奪取了我國廣大的東北地區,在中國的領土上,日本打了多少第一槍?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如果不是在中國一個這么弱的國家,日本在任何一個國家放這么多槍,早就打起來了。認為中國放了第一槍,盧溝橋事變的責任在中國,這是強盜邏輯。
“蔣介石是一個民族主義者”
記:你如何評價國民黨在盧溝橋事變中和事變后的抗日作用?
賀:我認為,蔣介石是一個民族主義者,這沒有問題。國民黨在正面戰場上抗擊日軍,共產黨在敵后的廣大地區殲滅敵人,這兩個戰場缺一不可,僅僅靠一個戰場是不行的,因為當時中國的兵力太弱了,日本的機械化部隊在華北平原上威力很大,正因如此,日本人才想在華北地區和中國軍隊決戰。總的來說在抗戰的第一階段,日本是戰略進攻,國軍黨軍隊處于戰略防守階段,國民黨的抗日是積極的,國民黨軍隊是主力軍,毛澤東在其軍事著述中也指出了這一點。
抗日戰爭必定勝利
記:有人說,如果沒有美國和蘇聯的參與,中國的抗日是不是就難以取得勝利?
賀:毛澤東在其著述中認為,中國的抗日戰爭之所以能取得勝利,主要取決于三方面的條件,一是我們自身隊伍的發展,二是國際條件,三是日本的國內條件。我認為這是比較客觀的。中國的抗日戰爭,外援是不可缺少的,但中國的抗日戰爭,是必將取得勝利的。這沒有問題。
喚醒良知,展示抗戰精神
記:你覺得我們今天應該如何紀念這場勝利?
賀:我們今天在討論這個問題,本身就是紀念的一個方式。
60年前被我們擊敗的對手,現在正試圖篡改教科書、美化那段侵略歷史,還把責任推給中國,指責中國在進行反日教育。我認為,不忘昨天,是為了今天和明天,我們的目的是記住那段歷史,喚醒人類的良知,以求不再發生那樣的慘劇,同時展示我國人民團結奮斗的精神,即“抗戰精神”。我想全國各地,都會有許多紀念的活動。國家民族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這是我對八年抗戰勝利的總結。
日本歷史學家井上久士:日本是受害者?顛倒黑白!
在“七·七事變”發生68周年前夕,日本歷史學家、駿河臺大學教授井上久士接受了新華社記者的專訪并指出:“‘七·七事變’是日本推行對華侵略擴張政策過程中發生的一個事件,但即使不發生這一事件,也會發生別的什么事件,日本終究要對華發動侵略戰爭。‘七·七事變’的發生也許是偶然的,但日本對華侵略是必然的。”
井上指出,實際上,日本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已經有了占領全中國的野心。“七·七事變”前,日本已經占領了中國的東北地區,建立了偽滿洲國。但日本對此并不滿足,還想占領華北。1935年,日本就發動了“華北事變”企圖侵吞華北,進一步掠奪中國的資源并占領市場。從軍事上講,日本要鞏固對偽滿洲國的統治,也必須要打擊華北地區的抗日力量。“七·七事變”正是在這一背景下發生的。
井上指出,追溯歷史,日本軍人先制造了“柳條湖事件”,再制造“華北事變”,并以此敦促日本政府制定并推行侵略擴張政策。在這個過程中,日本國內沒有發生大的反戰運動,反戰呼聲不高,反戰勢力也很弱。
目前日本的一些學者、政治家以及右翼分子在美化侵華戰爭。井上指出,這完全是在顛倒黑白,歪曲歷史。真正的原因是,日本侵略了中國,因此爆發了反日運動。但日本右翼分子卻本末倒置,把日本視為被害者,把這場戰爭的責任歸咎于中國方面。
民間
宛平城司機齊少春:國泰民安 勿忘抗日英雄
在宛平城,我們巧遇出租車司機齊少春,他激動地告訴我們:“我爺爺就是和日本兵拼刺刀死的,我大爺也在抗日中犧牲了。”
齊少春是地地道道的盧溝橋人,談起橋,談起獅子,他的聲調變得緩慢、動情。他說,他爺爺是29軍的,“七·七事變”后,他爺爺投入抗日戰爭中,后來在一次戰斗中,子彈射完了,于是和敵人拼刺刀,不幸犧牲。他爺爺的大哥,也就是齊少春的大爺,也參加了抗日戰爭,在抗擊日寇的戰爭中也犧牲了。
今年是抗戰勝利60周年,中央領導將要來盧溝橋參加慶典活動,齊少春對此很是興奮。他說,原來兵荒馬亂的,那么多的中國軍人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現在和平了,“國泰民安了,更應該好好地搞好活動,紀念那些留下名字或者沒留下名字的抗日英雄”。
耗巨資整修一新 海內外征集文物
中國抗戰紀念館 今日開館迎客
本報訊記者昨日獲悉,位于盧溝橋畔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經改選后,今天重新開館迎客,以嶄新的面貌迎接中國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
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是全國唯一一座全面反映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恢宏歷史的專題性紀念館,此次改造工程耗資5000萬元左右,并補充了向海內外征集的四五百件從未展示的反映中國抗戰史實的抗戰新文物。
記者從抗戰館了解到,此次展覽中共展出837件文物,其中139件都是從全國各有關文物部門借用、調集和復制的。許多民間人士獲悉此次展覽的消息后,也紛紛慷慨捐贈文物,傳達成千上萬飽受戰爭之苦的普通百姓心聲。
鏈接 八年抗戰與十四年抗戰
我們常講的“八年抗戰”,指的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后經歷的8年全民抗戰。實際上,中華民族的抗日戰爭有14年,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就已經開始了。
1931年9月18日晚上,日本駐中國的侵略軍——關東軍,自行炸毀沈陽北郊柳條湖附近南滿鐵路的一段路軌,反誣中國軍隊破壞鐵路,并借此突然襲擊了東北軍駐地北大營和沈陽城。“九·一八”事變后,國民黨政府命令東北軍“絕對不抵抗”,撤至山海關內。日本侵略軍乘虛而入,至1932年1月,東北三省全部淪陷。
“九·一八”事變激起了全國人民的抗日怒潮,東北人民奮起抵抗,開展了廣泛持久的抗日武裝斗爭。(采寫 本報特派記者 戎明昌)
(來源:南方日報)
編輯:齊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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