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南平慘案,無辜孩子的鮮血上,站著一個手持20厘米長利刃的殺人惡魔,鄭民生。55秒,他砍了13個孩子,8個孩子死亡,5個孩子重傷。
究竟是什么,讓他對孩子下了如此毒手?55秒的殺戮背后,他有著怎樣的黑白人生?
42歲的他曾經是個醫術很好的醫生,有著近20年行醫經歷,外號“鄭一刀”,他在醫院工作時從來不給患者開高價藥,鄰居有小病小痛他都會免費幫他們看。當年他很喜歡小孩,但是就在他工作失意、戀人又離開之后,他性格中的陰影開始浮現出來,很快,他不可自拔地開始抱怨社會,仇視他人。他罵醫院的前院長是烏龜、王八,朝母親發脾氣、跟哥哥打架。
鄭民生的性格充滿了矛盾,他極好面子卻又很膽小怕事,在職業上循規蹈矩又過于疑神疑鬼。同事說,“他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話不多,挺內向的,經常自己嘀咕,偶而在戶外大聲唱歌”。他的性格,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23日,他目露兇光地從他的世界里奪門而出,沖向了校園門口的孩子們,悲劇,無可挽回……
辭職信上,他寫下“有人要害我”
鄭民生曾經是個好人。
1990年,鄭民生從建陽衛校分配到南平化纖廠職工醫院。家屬區里年紀稍大的人都記得鄭民生。作為化纖廠醫院主力外科大夫,鄭民生有“鄭一刀”的稱呼。“就是說他一刀下去就好了,不用第二刀。”家屬區一位劉大爺說。
一位何姓女職工告訴記者,鄭民生在醫院“回頭率很高”,很多人找他看過一次病后,會反復找他看病。雖然好幾位老職工都說鄭民生的醫術高超,但劉大爺說當時就已經聽說鄭民生與醫院其他醫生,尤其是與院長關系不睦。“但好像都是些小矛盾,他不太會處理人際關系。”
2002年6月,化纖廠職工醫院搬至馬站街,改制為延平區馬站社區衛生服務站。在那里,很多社區居民都在專門找鄭民生看病。2008年,鄭民生取得了西醫外科主治醫生的資格。從那時起,他開始常常對別人說,自己在單位里受排擠呆不下去了,要離開。
2009年6月,鄭民生辭職。他的辭職報告上有這樣兩句話:“我的人生得不到安寧,有人要害我。”他離開馬站衛生所的那天,到一家小鋪子吃了一碗面,對老板說:“我要走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剛失業時,鄭民生曾多次外出找工作,每次他都笑嘻嘻地買上一瓶他最喜歡喝的果粒橙。但幾次外出都沒有醫院愿意接收他,今年以來,鄭幾乎沒有再出門找工作,鄰居們好幾天才看到他一次。他也不再打臺球,這是他少有的愛好之一。“他瞄的時間長,是個敏銳又有耐性的球手。”陪鄭打過球的人說。
工作失意,辱罵前院長
初審中,鄭民生透露,與原工作單位領導王德彤有矛盾,辭職后謀新職不成是他的第一個作案動機。王德彤說,他的性格就這樣,用我們護士長的話來說,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王德彤是南平化纖廠職工醫院院長,直到2005年才退下來。“在位時他很聽我的,老說"我聽院長的,不聽你們的"。”王德彤認為,兩人的工作關系再正常不過。直到有一年,單位職工籌資購買辦公場所,鄭民生起初沒有參加,后來卻又反悔,“他拿不到每個月的鋪面租金分紅,又怕沒有產權醫院將來不要他”。在王德彤的印象里,從這一年開始,鄭民生對他產生敵意。
2005年,王德彤退下院長之位后。鄭民生就開始言語侮辱他,叫他烏龜、王八,并做下流手勢。”還當面說,“你能當院長是因你老婆與衛生局領導有一腿。”
王德彤說,鄭民生總是喜歡用惡意揣度別人。
沒錢沒房,戀愛屢屢失敗
鄭民生出生在南平渡河邊上低矮的小平房。鄭家共有子女6名,主要靠父親務工為生,一家人一度蝸居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小窩棚。鄭民生在家排行老五。
1991年,渡河邊拆遷,鄭民生隨家搬至三官堂小區一間只有60平方米左右的二居室,居住至今。鄰居說,“他哥哥和他的關系不怎么好,尤其是鄭民生辭職后,他總跟我們說,他哥哥看不起他。”
失業后的半年多來,鄭民生一直待在家中,胸中的戾氣不斷郁積。鄰居稱,常能看到他坐在社區的小賣部門前,自言自語,偶爾大叫或高聲唱歌,就像“心里被什么東西壓著”。其間,他找過母親發脾氣,也和哥哥吵過架、打過架。
鄭民生心情不好的原因,除了工作關系,還有他失敗的愛情。他談戀愛,基本上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愛面子的鄭民生心里很著急。直到2008年,他才又交上了一個女朋友。女子姓蘇,比鄭民生還年長,和他同住一個小區,兩人是社區里僅剩的高齡“光棍”。
鄭民生嘗到了愛情的甜蜜,鄰居們曾經看到兩人牽著手一起散步。
讓人沒想到的是,蘇小妹的哥哥一直強烈反對他倆的結合。2009年6月鄭民生辭職后,蘇小妹的哥哥要求他們分手,蘇小妹也順從了,并且態度很堅決。鄭民生說,這是因為他沒房又沒錢。
而鄭民生后來在交代作案動機時說,他更恨的是第二任女友葉某。他認為自己為葉某付出了很多卻被拋棄,導致了他大齡難婚的局面。
蘇小妹的哥哥在慘劇發生后說,“這個社會本來就很現實!我自認問心無愧。”
作案動機,明確指向兩人
3月23日,早晨6點半左右,鄭民生身著白色運動服,跑過陳老板的店鋪。陳剛剛開門,就看到鄭民生沖路上的老人打招呼:“走,鍛煉去!”
幾分鐘后,有人看到鄭民生搭上了一輛摩的,朝山下駛去。
從三官塘到南平市實驗小學,摩的只需不到十分鐘,那是所當地條件最好的小學。后來,很多人回憶說,他們看到一個白色運動服男子走向成群的小學生,刀握在手上。后來,13個孩子倒在血泊中。
殺人的就是鄭民生。
殺人后,他自供作案動機:工作無著、戀愛失敗、受一些身邊人員閑言刺激,結果報復社會。
據透露,在面對檢察機關審訊時,鄭民生已經明確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動機。他表示,他的所作所為針對的就是兩個人,一個人是他的老領導,原馬站醫院的前院長王德彤,另一個人是他的第二任女友葉某,而非之前媒體報道的第三任女友蘇某。
當地一名檢察官稱,鄭民生仇恨王德彤,是因為他覺得在多年前工作的上下級關系中,王德彤總是排擠他,給他設置升職障礙,還唆使他辭職,致使他最終失業。
而他的第二任女友葉某,鄭民生認為在交往中他付出了很多,但葉某卻將他拋棄,導致了他大齡難婚的局面。該檢察官表示,“他對葉某一直很留戀,分手了好幾年,依然時常給對方發短信,即使后來又談了蘇某,也還是這樣。”
疑神疑鬼,警方說鄭民生已成病態
“鄭民生的精神狀況沒有問題,但他的性格本身就是一個悲劇。”談及殺人狂魔鄭民生,南平當地一位警界人士如此說。
鄭民生的性格充滿了矛盾,他極好面子卻又很膽小怕事,在職業上循規蹈矩又過于疑神疑鬼,疑心病之重甚至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據該知情人士稱,今年以來,鄭民生的疑心病到了更加嚴重的地步。一旦有人在他周邊說什么,他如果沒有聽清楚,他便覺得別人是在說他的工作和婚姻,就會很不高興。即使是他的親人,他都會如此猜疑。
鄭民生極好面子。自從衛生服務站辭職后,鄭民生的生活來源便陷入了困境。但有人問起他的工作狀況時,他卻說外地有大醫院要聘請他,工資高過服務站幾倍。雖然談女朋友都告吹,但是鄭民生卻喜歡吹噓自己和女人的關系,他曾說過自己有美貌的女友去了美國。
相關人士分析,鄭民生過分疑神疑鬼的心理最后只能將自己越來越嚴密地封閉起來,推到了社會之外,并最終走向毀滅的深淵。而只敢對小孩下毒手,也可能是其膽小的性格使然,對成人缺乏膽量。
目前,公安部門對南平血案的審訊工作也已基本結束。審訊中,嫌犯鄭民生供認,他原本計劃殺死30名小學生。
25日凌晨3時30分,鄭民生被帶到案發地指認現場。據辦案人員透露,鄭民生至今毫無悔意。
指認工作從鄭民生捅殺第一個孩童的地點開始,過程持續了約30分鐘。當天凌晨4時,“指認”結束。據辦案人員介紹,嫌犯在指認過程中記憶清晰、敘述準確,對作案過程的還原幾乎與監控錄像完全一致。
“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完整地看完那僅僅55秒長的監控視頻。”這是一辦案人員說得最多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