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觀歐債危機背景下的法國大選,左右兩股思潮涇渭分明,論爭激烈,并呈現向兩個極端分化的趨勢。
薩科齊向右,主打緊縮、增稅和保護主義牌,提出構建“更強大法國”以保護國民。奧朗德向左,主張適當增加公共支出,嚴管金融業,對富人課重稅,加大社保力度,提倡機會均等。
長期以來,法國政治生活中左右兩大陣營勢均力敵,薩科齊與奧朗德之間的激烈較量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真正“新鮮”的,恐怕在于這樣兩個現象:一是中間選民的分化,中左更左,中右更右;二是左右激進政治力量受到歡迎,人氣大漲。
后一現象尤其引人注目。這邊廂,激進的左翼陣線候選人梅朗雄異軍突起,猛烈抨擊貧富分化、全球化和“金錢至上”,主張提高工人工資,向富人征稅以補貼國家債務。那邊廂,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候選人瑪麗娜·勒龐則將法國今天的問題歸咎于歐洲一體化建設,主張法國退出歐元區、脫離申根區,重建法國邊境,減少和嚴控移民。兩人的支持率都一路走高。
極端左右思潮的抬頭,使得奧朗德和薩科齊在第一輪選戰中不是致力于爭取中間選民,而是向各自一翼的激進主張靠攏。奧朗德提出,向年收入超過100萬歐元的富人征收最高75%的個人所得稅;薩科齊提出,修改申根協議、加強邊境控制、打擊非法移民并推出“購買歐洲商品法”。
如此一來,在旁觀者眼里,當今法國左與右大有漸行漸遠的跡象,中左變左,中右變右;左變更左,右變更右;社會中間地帶似乎明顯萎縮。
何以如此?原因恐怕要直接追溯到2008年爆發的國際金融危機和接踵而至的歐洲主權債務危機。這兩場危機,對法國傳統社會模式和經濟增長模式構成雙重沖擊。經濟不景氣、失業率居高不下、民眾生活水平下滑、競爭力在全球萎縮、移民政策漏洞和恐怖主義泛濫對社會治安構成威脅……
在這種情況下,法國民眾的不滿情緒日益增長,部分政治家和普通民眾對全球化競爭不適應甚至恐懼心理彌漫。面對危機,法國民眾普遍對現實不滿,急于求變,這種情緒,構成了今年法國大選的主要社會氛圍。
令人欣慰的是,極端思潮雖易吸引眼球,卻難居社會主流。正如世人所預期,法國大選第一輪投票中,梅朗雄和勒龐直接出局,薩科齊和奧朗德則將在5月6日第二輪投票中再決勝負。而在第二輪選戰中,他們既需要鞏固各自陣營、籠絡激進選民,也都需要花費更大力氣、最大限度地爭取中間選民的支持,中間力量將更受重視。
無論如何,法國左右分化雖有所加劇,卻不致于導致社會分裂。鑒于法國目前財政狀況脆弱,下一任總統不論執政理念為何,都面臨著相同的任務:削減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促進經濟增長、擴大就業。而法國執政者的執政方針,歸根到底是由法國國家利益以及法國在歐元區、歐盟和世界中的地位決定的。
一言以蔽之,法國不會一味向左,也不會一味向右。愛麗舍宮下一任主人劍走偏鋒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