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美軍全部撤離伊拉克進入一個月倒計時,美國副總統拜登突訪伊拉克,為美軍撤離做最后的掃尾。
撤退,這對美軍來說,似乎只是揮一揮衣袖而已,但留給伊拉克的,是歷時8年仍在潰爛的戰爭傷痛;留給國際社會的,是深刻而持久的反思——一個主權國家不顧國際社會的廣泛和強烈反對,從事后證明莫須有的理由出發,對另一個主權國家發動戰爭,這樣的事情,不應當再度重演。
伊拉克戰爭被視為美國冷戰后奉行單邊主義的“巔峰”。8年前,美國以伊拉克藏匿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薩達姆政權支持恐怖分子為由,繞過聯合國安理會,發動伊拉克戰爭。但8年來,前一項指控始終沒有找到物證,后一項指控始終查無實據。美國國際形象嚴重受損,單邊主義元氣大傷。
戰爭給雙方,尤其是伊拉克人民帶來無盡的傷痛。根據“伊拉克傷亡統計”網站最新數據,伊戰共導致10萬至11萬人死亡。伊拉克媒體估計,伊戰8年,在總人口約3000萬的伊拉克,超過100萬人死亡,數百萬人受傷,數百萬人無家可歸。
戰爭對人類靈魂的摧殘更發人深省,伊戰中出現的一系列丑聞挑戰了人倫與道義的底線。美國軍人阿布格里卜虐囚丑聞,美國“黑水”保安公司光天化日下在街道上肆意槍殺伊拉克平民……這些場景令曾經充滿民族自豪感的伊拉克人,心中充滿沮喪、羞辱與絕望,也為國際社會千夫所指。
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安全,曾經是美國發動伊戰的動聽借口,但外國槍桿子不可能帶來真正的安全。伊戰已經過去8年多,伊拉克的安全形勢依然糟糕。路邊炸彈、汽車炸彈、冷槍狙擊,每天都在奪走無辜者的生命。連伊拉克總理馬利基都說,美軍的離去,至少讓恐怖組織發動襲擊減少一項重要的道義支撐。
其實,美軍不想走。伊拉克豐饒的石油資源,緊靠伊朗、敘利亞的重要戰略地位,無不讓美國人依依難舍。安全因素曾是美國試圖在伊拉克保留軍事存在的借口。今年早些時候,美國多方施壓,希望伊拉克主動挽留5000名至1.5萬名美軍。但是,美方要求駐軍法律豁免權,伊方堅決抵制,終于導致協商的破裂。
面對國際道義壓力和國內因素,美軍的撤退多有無奈。從美國國內情況看,總統選戰即將打響,撤軍是迎合民意爭取選票的好棋,于是“走”的權重終于超過了“留”。盡管如此,美國不會輕易放棄8年來在伊拉克取得的戰略利益。撤軍后,美方將繼續就保留軍事訓練人員事宜與伊方磋商。與此同時,美國在科威特等伊拉克周邊國家加強軍事存在的努力已經展開。
新年鐘聲敲響之前,目前仍駐留伊拉克的1.3萬名美國大兵的身影,將從曾孕育燦爛兩河文明的這片土地消失。但正如巴格達大學政治學教授薩巴赫·謝赫所說:“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開創了一國可以為自己安全利益對另一國實施入侵并推翻其政權的先例。對這種行為的正當性爭議或許會持續很多年。”(記者 張寧 王宏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