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認識到萬事萬物的運動都不是直線前進的,前面充滿著不確定性
一些新興國家的崛起、美國以及西方國家的相對衰落,構成了當前國際形勢的總的特點,從而正引起國與國之間關系的相應調整。但是,要認識到萬事萬物的運動不是直線前進的,前面充滿著不確定性。
世界上的三個主義都在變革
資本主義在1989年的時候,滿以為馬上就要一統天下了,美國的新保守主義很狂妄。但是,經過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和2008年開始的金融危機,美國已深感力不從心,選民普遍要求變革,這才選出了奧巴馬。現在西方在探討“仁慈的資本主義”、“社會資本主義”、“新版本的資本主義”,等等,希望緩和階級矛盾,重振當年雄風。但是,當前并不是馬克思曾預言過的“資本主義總崩潰”的形勢,資本主義在變革中走向何方尚待觀察。
社會主義由于中國改革開放的成功和西方遭遇的某些困境,在世界人民心目中的感召力在上升,資本主義國家有不少人從《資本論》中獲得啟示,思考社會主義的合理性。但是,“中國模式”不可能照搬到別的國家。另外,雖然世界上形形色色的眾多反對資本主義的人士喊出了“世界可以是另一個樣子的!”口號,但究竟是什么樣子,如何實現,都不甚了了。所以,要說社會主義已走出低谷還為時尚早。
伊斯蘭主義還在苦苦摸索之中。全世界穆斯林超過10億,分布于很大一片領土。伊斯蘭教并沒有像基督教那樣經過宗教改革而適應現代化,如何在當今世界生存成了一個迫切的課題。再加上巴以問題久拖不決,基督教、猶太教與伊斯蘭教的明爭暗斗,以及西方生活方式對穆斯林傳統的威脅,逼迫一些穆斯林走上了極端主義道路。但是,事實證明原教旨主義是沒有出路的。出路在哪里?究竟是溫和的變革,還是激烈的變革,誰也說不清。
不要低估美國的實力和糾錯能力
美國在經濟、科技和軍事上仍是首屈一指的國家,美元的霸權地位仍然存在。有利的創業環境、一流的大學和對人才的巨大吸引力帶來的優勢,至少還可保持二三十年。更應該看到,美國有自己的糾錯機制;仡櫼酝50年,在蘇聯放衛星、越南戰爭、1980年代日本的挑戰和多次金融危機爆發的時候,“美國衰落論”都唱得很響,但美國還是站住了。奧巴馬的上臺,說明基層民眾借助互聯網和投票可以影響政局,美國的權勢集團不可能一手操縱。一些國家反對的是美國借推行“民主”強行干涉別國內政,但不反對美國在國內已實行了200多年的政體。事實證明這種政體具有相當的糾錯能力,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走向極端和社會動亂。
美國向何處去?奧巴馬執政一年的“改變”之路走得很艱難。新保守主義已在集結,圖謀反攻。美國的前途充滿著不確定性,但世界上其他大國都不可能在短期內取代美國的地位。
對于中美關系,中方的思路不應是從“搞好關系”出發,因為中國內部從來就不缺乏良好的愿望,而是從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長遠利益出發“正確處理中美關系”。在關系較好時不盲目樂觀,在有爭端時冷靜對待,從長計議。觀測美國要認識到它立國的兩個基本點:一是以基督教普世主義為基礎的價值觀;二是為追求國家利益和霸權而奉行的實用主義。
擺正“效率”與“公正”的關系
當前的國際金融危機促使人們對西方的兩大經濟學派進行反思。以弗里德曼為代表的信奉自由市場的芝加哥學派遭到質疑;而以薩繆爾森為代表的新凱恩斯主義,也有不少人表示懷疑。其實在這兩種理論里,在“效率”與“公正”方面,都有可資借鑒的合理成分。2009年10月美國“新經濟思想研究院”宣告成立,標志著在“效率”與“公正”的關系上進行新的探索。
縱觀全球歷史,要發展經濟,首先要發揮個人的積極性,實際就是賺錢的沖動,這是經濟發展的原動力。但是,如果這種沖動以損害別人、損害社會甚至損害世界為代價,就會造成危機。各國政府的職責就是既要大力鼓勵這種積極性,同時又在倡導誠信、保證法制公正、尊重產權、穩定貨幣、合理收稅、方便創業和保持社會安定等方面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民主與集中不可偏廢
在戰場上吃了苦頭的美國轉向了“巧實力”。雖然奧巴馬口頭上承認各國實行民主的文化背景不同,但堅持“普世價值觀”仍是當前西方對付中國的主要手段。前美國駐華大使洛德最近在電視上說,互聯網是改變中國的最大武器。
西方憑借經濟與軍事優勢,掌握著話語權,把自己的民主奉為樣板,凡不按他做的都是“不民主”、“專制”。實際上,民主與集中是對立的統一,只講民主不講集中是虛偽的。決不能離開集中談民主,也不能離開民主談集中。中國的民主集中制已經表現出獨有的政治優勢,而西方敵對勢力其實是色厲內荏。他們不是沒有看到自身的致命弱點:黑金政治、議案久拖不決、選民偏向眼前利益、忙于競選無暇理政,等等,都令他們頭疼。西方現在已有人開始講起“一黨制”的好話,例如《紐約時報》的托馬斯·弗里德曼最近說,在必須快速決策或需要巨大投資的問題(如氣候變化問題)上,“相對于彼此阻撓的兩黨制,一黨制其實是一大優勢”(法國《世界報》2009年12月31日文章)。
另外,人們可以預見到,今后幾十年很可能是個多事之秋,雖然大國之間發生戰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因民族、宗教、恐怖主義、陸海邊界、能源、水、糧食、新病毒、互聯網黑客糾紛、氣候、地震以及核擴散等引起的災難,會考驗每一個國家政府的應變能力、引導能力和執行力。民主集中制在這些方面具有相應的優勢。老百姓在實踐中會明白:究竟是亂糟糟的街頭民主好還是安定有序的協商民主好?
需要應對三個“氣候問題”
第一個氣候問題是氣候本身的問題,雖然各國科學家對地球變暖的原因各有說法,但因“征服自然”的工業化而造成的環境惡化是不爭的事實。各國在這方面面臨的形勢都一樣嚴峻。現在老百姓已普遍懂得“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的道理。因此,重視氣候問題本來就是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要做的事情,而且要做好。
第二個氣候問題是經濟問題。美國已經從硬頂著不承擔減排責任轉向開發綠色能源和節約能源。他們看到了其中的商機。有專家說,工業革命的時候中國還沒有醒來。計算機革命的時候中國剛剛蘇醒。現在綠色能源革命的時候,中國已同西方同步。西方已看到,中國巨大的市場和廉價勞動力是發展綠色能源的先天優勢,再加上政府的傾斜政策和科技實力,已使中國有可能在這第三次革命中脫穎而出!度A爾街日報》文章就說,中國“漸成綠色技術領導者”。
第三個氣候問題是政治問題。氣候問題是歐洲最早倡導的,表示“道德高尚”和制約不發達國家是其中重要的考量。收取“碳關稅”是對付別國的重型武器。對此,中國自然旗幟鮮明地站在發展中國家一邊,要逼迫西方償付排放欠債和提供先進技術,同時中國也可以給發展中國家力所能及的幫助。
“東張西望”是時代特點
由于中國的快速發展和美國的相對衰落,許多國家便在兩者之間左顧右盼,既為中國的強大高興同時又不無擔心。既對美國的相對衰落暗暗高興,又怕失去美國即失去了對中國的制約。
日本現在在考慮“疏美近亞”;東盟表示歡迎美國“回歸亞洲”;澳大利亞在中美間搞平衡;印度借重美國但已發現并不能從美國得到想要的一切;俄羅斯從內心里歡迎俄美關系“重啟”。美國曾一心想搞“民主聯盟”,結果發現它認為的民主的印度、巴西和南非在氣候問題上同中國“聯盟”。凡此種種,說明當今世界的外交博弈即各國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講究平衡,應予理解。不當頭,不結盟,不糾纏小矛盾,廣結善緣,高瞻遠矚,應是中國的行事原則。
要看到,今天的人民是天天看電視、上網的人民。布熱津斯基2009年10月在一篇文章中說:“20世紀的三場政治競爭(兩次世界大戰和冷戰)加速了人類的政治覺醒。20世紀的掃盲運動的普及和廣播、電視及互聯網的廣泛影響,則加劇了這一全球范圍的群眾政治覺醒。”覺醒了的人民一定會爭取自己的權利,對各國領導者提出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