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再榮和他仿制成的越王勾踐劍
臺山民間工藝師陳再榮,為了鑄造出一把越王勾踐劍那樣的青銅劍,10多年來,他把打工掙來的20余萬元投入進去,而今,一家人仍蝸居在租賃的房屋夾層……
對于他的這種付出,有人說他值,有人說他傻……
現場所見:青銅劍削鐵如泥
在臺山市環市東路的“湘北鐵藝”店鋪里,沒等記者坐定,陳再榮就迫不及待地從店鋪的夾層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盒子,那把他花費10年功夫才手工打造出來的仿“越王勾踐劍”青銅劍用綢布包裹后就放在盒子里。
他輕輕地將青銅劍從劍鞘內抽出來,經過磨礪的利刃閃出光芒……
據了解,這把青銅劍劍鋒長45.5厘米,寬4.5厘米,劍柄長15.5厘米,完全模仿越王勾踐劍而鑄成。劍鋒用高碳鋼和青銅(即常說的黃銅)用傳統的澆灌法合金制作而成,比傳統的青銅、鋁合金制作更鋒利,硬度更大。
“這把青銅劍可以削鐵如泥,”陳再榮激動地說。為了展示這把青銅劍的威力,他來到鋪位前,隨手撿起一根直徑5毫米左右的鐵絲,放到一個鐵氈上面,只見手起劍落,鐵絲被斬成兩節;隨后,他又拿出由20多張放在一起的一疊紙,劍輕輕刺過去,一疊紙就穿透了。
今年37歲的陳再榮是湖南人,2006年,他來到臺山市,以開鐵藝店為生!皬男∥揖蛺劭次鋫b小說,對劍更是喜愛至極。那時候家里窮,沒錢買玩具,我都是用竹子和木頭削成劍來當玩具。前兩年回老家蓋房子,我還找到了一把自己20多年前削的木劍。”他說。
雖然已經過去了20多年,但是,小時候的一個場景,至今,陳再榮記憶猶新。“我是家里的老小,在我幾歲大時,家里很窮,有一天,我躺在家里的床上,看著從破屋頂透進來的陽光,就感覺那是一把把利劍發出的光芒;那時候,我就下決心,將來,自己要鑄一把劍出來!彼f。
今年春節前,到了這把青銅劍出爐的最關鍵時刻,年三十、年初一,他都沒有放棄工作,守在鄉下租的鑄劍用爐房子里。開始幾桶合金溶液下去,都沒有成功。“到了年初四,還有最后一桶溶液,也是最后一個機會,”陳再榮說。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是這最后一桶溶液,終于澆鑄成功了這把青銅劍。
10年20余萬換來一把劍
為了兒時的鑄劍夢想,16歲的陳再榮就開始和當地一位老鐵匠學習打鐵!耙皇菫榱酥\生,二是覺得打鐵和鑄劍工藝有相通之處!彼f。
到了20歲時,陳再榮已經成為當地小有名氣的鐵匠。上個世紀90年代末,為了生活,陳再榮只好離開家鄉來到江門打工。“因為自己懂技術,所以,到這里的五金廠都是做技術師傅,有時還做廠長,所以,收入還不錯,”他說,“自己有了積蓄,我就開始買書本自己研究、學習鑄劍技術,為了省錢,我都是找偏僻的房子租。青銅鑄造術比較困難,所以,剛開始,我也只是利用工作之余,根據書本上學來的技術,自己找鋼材試驗。”到了后來,陳再榮自己開店做了小老板,就把更多的時間和資金用到鑄劍試驗上來。
10余年來,陳再榮每年都會投入大約1到2萬人民幣去找鑄劍的材料,木料要找最上乘的黃花梨木和紫檀木,碳鋼材料要用5種!拌T劍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當你真正去做的時候,才發現,那里面的水很深,”回想這么多年來的經歷,陳再榮深有感觸地說,“花很多錢。為了鑄劍,十幾年來,我把打工、做生意掙來的20多萬元積蓄用到鑄劍材料等上面,到現在還是蝸居。有段時間,曾經窮到家里買煤氣的錢都沒有。”
下一個目標:鑄出一把“鴛鴦劍”
陳再榮說,自己最喜歡看的中國古典小說是《紅樓夢》,他已經讀過5遍。“我認為《紅樓夢》是中國最美的小說,在這本小說里,有中國最美的服飾,最美的裝飾……也有最美的劍文化,尤三姐同柳湘蓮訂婚的聘物——柳湘蓮祖上傳下來的寶貝‘鴛鴦劍’。這把劍展開是兩把,合起來是一把!
“這把模仿越王勾踐劍的青銅劍是我鑄出來的第一把青銅劍,下一步我會繼續完善這方面的工藝。我要努力鑄出一把鴛鴦劍來!标愒贅s說,
值?還是傻?身邊人看法不一
把10多年掙的20余萬元用在鑄劍上,對于陳再榮的這種做法。家人和身邊的朋友看法不一。
“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喜歡研究鑄劍,當時只是玩玩,沒想到他后來越來越癡迷,為了這,晚上老是熬夜,還大把大把花錢,一年都是幾萬,也沒見掙錢,別人把錢扔水里了,他是把錢扔火里了!标愒贅s妻子孫小姐說,“要是不把錢花在鑄劍上,我們也有房有車了,誰叫他喜歡這個東西,就希望他能早點把青銅劍鑄出來,以后能安心做生意!
“在現在這社會,還有他這樣癡迷古代工藝的人少見,他能這樣做,值!我覺得他好好搞,能搞出點名堂來!标愒贅s的朋友龍哥說。
在另一些朋友看來,陳再榮這樣做很傻!八花那么多時間、錢搞手工鑄劍,有什么意義?不值得,太傻了!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這又不能當飯吃!
“劍是藝術品,是中國歷史的文化積淀。但是,這種傳統工藝說實話,已經快失傳了。我自創的這種造劍工藝是從武器、小說一類的書中總結出來的,我的夢想就是能夠完善我的造劍工藝,然后,把它報非物質文化遺產。
——陳再榮
對話:
記者:在這么多年的鑄劍歷程中,你后悔過嗎?你領悟了什么?
陳再榮:我沒有后悔過,只是有時候因為實在沒錢,只好暫時停下來。這些年來,我買了不少關于鑄劍方面的書自學鑄劍術,也看了不少與劍有關的文章。讀這些書,使我明白,劍是一種精神,是一個人的魂。(嚴建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