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榮大夫正給作者做噴酒按摩治療
寶榮大夫是醫院的內科大夫,也是我的第一位蒙古族大夫,由于甘旗卡完全是“原生態”,尚未被現代化大規模開發(或破壞),所以一切都依照傳統未曾改變,正因如此,重視天人合一的蒙古族醫學,反而成了最前沿的另類療法,不論是自制的蒙藥或傳統的蒙族醫術,一切悉歸舊制,藥也完全沒有副作用,并且收效宏大。寶大夫稍稍把了脈,就把我半生的毛病說得一清二楚,我心里明白說中了要害,當場就吃了藥,一點時間也不浪費。寶榮大夫很溫文,對蒙古族的歷史與文化所知甚詳,從他口中,我才首次知道蒙古族人與日本人在血緣上有某種淵源,語言上亦然,從前我只知道韓國人學日文很容易,因為語法(如動詞在后)相同,如今才知道蒙族人亦復如此,所以也頗有蒙古族人赴日本發展(不止于相撲界),并且都很有成就。
在內蒙古,就隨處可見成吉思汗的畫像或肖像。蒙古族人至今無法忘記這位豐功偉業的霸主,據說成吉思汗遠征歐洲時,就帶著一群來自甘旗卡的蒙醫隨軍整骨。蒙古族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又愛摔角,所以骨頭常受傷,并且在征戰中,根本無暇好好治病,于是就衍生了一套獨特的整骨手法,不需開刀,只需以口噴酒、以手按摩復位,就可治愈,即使是粉碎性骨折,也只需一個月就可復原。甘旗卡靠東北,從前流行薩滿教,這是一種多神的原始信仰,滿人有不少人信奉,韓國至今亦然,即使日本國教神道教,也和薩滿教有淵源。由于交通不便,所以這一套源自薩滿(巫)的古老整骨方法,就在甘旗卡完整的保存下來,至今全中國都有人大老遠到這家醫院來看病,今夏就連NBA的姚明也曾認真考慮來此治療腳傷。
鮑榮大夫是我的另一位蒙古族大夫,她的祖上就是有名的“黑狗大夫”,蒙醫整骨手法的發揚光大者。我的腳已扭傷十年,十年來不曾穿過高跟鞋,在我的要求下,鮑大夫也以噴酒、按摩的手法治我的腳踝,這是我自從在電視上看過后就心儀的技術,終于有幸享用到,覺得很受用。醫院里有許多嚴重骨折的病人,身上綁著繃帶和小夾板,有些人甚至有很粗的鋼絲穿透肌肉固定,但他們既不痛,也沒流血,這套神奇的手法目前已申報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并且已經初步通過。
陽光帥哥大夫包志文
作者正接受“適宜技術”治療
我的第三位蒙古族大夫包志文大夫,是針灸、按摩(所謂“適宜技術”)的專家,才剛得了適宜技術的首獎。包大夫是位帥哥,完全看不出年紀,每天從早到晚賣力工作,滿身大汗,渾不以為苦,最喜歡的就是打球和吃大蔥,只要幾天不吃大蔥,就渾身沒勁。包大夫雖是帥哥,但思無邪,心里只有病人,如果病人有進步,就是他最高興的時候,他的病人最多,常常從清晨六點就開始為人理療按摩,或調整骨頭,或針灸(手法快、狠、準),或物理治療,一個人可以同時照顧好幾個病人而不亂,他把我歪斜的尾椎,以無比大力且前所未見的手法扳正,使我當下增高不少,人生也從黑白變成彩色。我常想,這樣一位心地善良、醫術到位的大夫,又這樣陽光,在臺灣不知有多少女生倒追,到頭來連醫師本人也會被寵壞,可是包大夫卻是這樣的純正無邪,所以更顯得可貴,曾有人力邀他去韓國或日本賺大錢,因為現代人頸椎、脊椎的毛病太多了,而他絕對會是一個高明又受歡迎的好醫生,可是他都婉拒了。蒙古族男人大都虎背熊腰,可以想象看這些病人時要施多大的力氣,可是包大夫治療起來卻很自如。
由于蒙族人可以生兩個小孩,所以甘旗卡小孩頗多,不是大人手中抱著,就是滿地亂跑或溜滑板,在臺北我不見孕婦久矣,也少見小孩,但是在甘旗卡,到處是活力充沛、健壯的孩子,讓人感覺這地方生機勃勃,充滿了朝氣,每屆黃昏,所有的人都跑到街頭從事戶外活動,不少大媽、大爺在人行道上和著鑼鼓踩秧歌,從他們的神態與步伐,可以感到他們真正優游其中,非常快樂。秧歌非常有益身心,也最足以顯示人民生活的快樂與滿足,甘旗卡正從農業社會過渡到工商社會,至今仍是一個天高地闊、陽光亮晃的小鎮,沒有壓力,沒有同性戀,沒有自殺,沒有“豬流感”,只有早睡早起,居民不論蒙漢,都身心健康,熱烈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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