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斗者正青春|扎根沙海 夢想成真
夏日的八步沙,梭梭、檸條、花棒、紅柳等一叢叢綠油油的沙生植物覆蓋在黃沙上。5年前,讓郭璽心頭一動的正是眼前這片景象。2017年5月,當時32歲的郭璽決定留在八步沙,沿著祖輩、父輩們的足跡,繼續(xù)治沙守綠。
八步沙位于甘肅古浪縣境內(nèi),是騰格里沙漠南緣的一片內(nèi)陸沙漠。上世紀80年代前,這里的沙丘每年以10米的速度向南推移,周圍的農(nóng)田、道路常常被黃沙埋沒。1981年春天,古浪縣土門鎮(zhèn)的6位老人以聯(lián)戶承包的方式,進軍八步沙,組建了集體林場。這6位老人被當?shù)厝擞H切地叫作“六老漢”,成為八步沙第一代治沙人,郭璽的爺爺郭朝明便是“六老漢”之一。
六老漢的家距離治沙點有7公里,人背驢馱,帶著樹苗、草種和工具挺進沙漠。八步沙變綠了,六老漢的頭也白了。上世紀90年代,第一代治沙人走了4個,剩下的2個老了也干不動了,但八步沙還沒有治理完,六老漢的家人舍不得放棄這片林子,于是他們約定不管有多難,6家人的后代里必須有一個人接力治沙。1983年,郭朝明的兒子郭萬剛放棄在土門鎮(zhèn)供銷社的“鐵飯碗”,回家治沙植樹,成為最早的第二代治沙人。
從小跟著父輩們在沙窩里種樹的郭璽,對治沙并不陌生。“那時候就是跟著玩,在灌木叢里摘沙棗、追兔子,幫不上啥忙,有時候還幫倒忙。”現(xiàn)在回想起童年往事,面色黝黑的郭璽不好意思地一笑,“治沙確實很苦,你看我們的臉都曬得黑黑的,長大后我就想離開這個地方”。
2016年之前,郭璽在外打工,學(xué)會了開裝載機,每個月有5000多元的收入。每年冬季工地上停工的時候,他會回到家里,幫大伯郭萬剛一起治沙種樹,來年春天他繼續(xù)外出打工。
“年輕人都有夢想,林場里收入也不高,每月只有2500元的工資,我就想在外面闖一闖。”郭璽回憶說,2016年冬天,他回來種樹的時候,看到年近古稀的大伯老了,自己也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踐行祖輩們的約定留下來。
2017年5月中旬的一天,打算離家外出的郭璽開著面包車進入林場,想再看看這些樹。“我從小到大見過最大的水域就是黃河,沒見過大海啥樣,那天看到成片的檸條花開,感覺像花海一樣。”一瞬間,郭璽被自己從小見證過的成就打動了,“如果爺爺、大伯他們不治沙,哪有如今的花海?這是件很偉大的事”。
祖輩們的綠色約定和這片檸條花海,讓郭璽決定留下來,成為八步沙的第三代治沙人。經(jīng)過三代人多年的治理,如今八步沙已成為南北長10余公里、東西寬8公里多的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屏障。眾多植被保護著周邊3個鄉(xiāng)鎮(zhèn)近10萬畝農(nóng)田,古浪縣整個風沙線后退了20多公里。
如今的八步沙已經(jīng)被濃濃綠意覆蓋,但是郭璽的工作并不輕松,每天都很忙碌。“今年春天雨水少,新種的林子澆水量大,全靠這眼機井。”見到郭璽的時候,他正在硬化一段從省道308線到林場機井的路,從裝載機上跳下來,郭璽露出憨厚的笑容:“附近公路修整,清理出一些廢渣,我拉過來把這段路墊一下,水車更好走了,也能節(jié)省時間。”
今年春季造林,八步沙林場完成古浪縣北部沙區(qū)防沙治沙螞蟻森林項目3萬畝,栽植各類沙生苗木600多萬株,還在308線、營雙高速、金大路通道完成綠化補植補造各類苗木1萬多株。
“墑情不好,樹種下去后期要多操心。”郭璽說,現(xiàn)在條件要比爺爺和大伯種樹的時候好得多,第一代治沙人趕著毛驢車拉水進沙漠,第二代人開著“三馬子”(農(nóng)用三輪車)拉水澆樹,現(xiàn)在自己有了大型運水車澆樹,灌溉效率要高得多。
治沙種樹效率上去了,郭璽可以騰出手來干更多的事。在短視頻平臺上,郭璽注冊了八步沙林場的賬號,每天回家他會把隨手拍的工作場景和林場的變化整理發(fā)布在網(wǎng)上。工作不忙時,他晚上還會在網(wǎng)上為八步沙林場的散養(yǎng)土雞等產(chǎn)品做推介。
“祖輩、父輩們把這片林子種下了,我們的責任不僅要擴大綠色、守護綠色,更要傳播綠色,讓更多人知道八步沙,知道治沙護綠的故事。”在郭璽看來,自己不是唯一的第三代治沙人,“我在這里種樹,你可以在辦公室參與綠色公益項目,只要播綠、護綠的理念深入人心,每個年輕人都是治沙人!” (本報記者 陳發(f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