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與統一戰線70年?心聲】“要聽黨的話,始終跟黨走,黨派之中也大有可為!”
在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之際,作為一個從上世紀初走來的耄耋老人,我不禁感慨萬千。
1927年,我出生在福州郊區農村。由于家庭經濟困難,我出生后不久,父親就只得到新加坡謀生。我八歲那年,母親也去了新加坡,把我留在福州陪伴祖母和曾祖母度過晚年。
抗戰期間,我一個人顛沛流離,受盡千辛萬苦,生活費用依靠親友接濟,時斷時續,常常挨餓。抗戰終于勝利,我和父母取得了聯系,同時自學完全部高中課程,并考取上海大夏大學土木系。我十分希望國家政治從此走上正軌,但是事與愿違,國民黨反動政府對外崇洋媚外,卑躬屈膝,對內拒絕和平談判,單獨召開偽國大并發動內戰。我曾兩次親身經歷全副武裝的軍警和特務半夜包圍校園,給師生造成極大的精神創傷,我對他們的此種行徑深惡痛絕,對愛國民主運動深表同情。與此同時,我當時所在的土木系地下黨員較多,進步力量很強,對廣大師生也產生了很大影響。
在復雜的形勢下,我們共同期盼著祖國能早日解放,并最終迎來了新中國的曙光。
1950年10月,我念完大學,毅然放棄了前往英國劍橋大學讀研究生的機會,響應黨和政府發出的“一定要把淮河修好”號召,前往安徽參加治淮的行列。在戰后貧瘠的淮北平原,我與大家一起經受考驗,努力工作,圓滿地完成了任務。我感到自己為祖國盡了一份力,充滿年輕人特有的自豪。帶著“治淮功臣”的稱號,我回到了上海,在同濟大學開始了我的教師生涯。
新中國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懷著對祖國的美好憧憬,我全身心投入到我所熱愛的工程實踐和教學工作中去。新舊對比,使我切身體會到,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從而進一步加深對黨的認識,堅定跟黨走的信念,并且有了入黨的愿望。此時,同濟大學黨委的組織科長找我談話說,“民盟組織初建,極需要人。”并希望我能參加民盟。我欣然聽取了組織上的意見,于1952年10月加入民盟組織。記得在“申請入盟動機”一欄中,我這樣寫道:“希望入盟后在盟組織中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把自己貢獻給人民”。這確實是我的初衷和座右銘。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迎來了教育、科學的春天,我像是個久旱逢甘霖的孩子,一頭扎進教學科研事業中。1978年,我這個當了24年的講師終于晉升為副教授。兩年后,被任命為同濟大學教務處處長。
1984年,經全體黨員、黨外講師和副科級以上1100多人民主推薦,我以935票當選同濟大學校長。這對身為僑眷、曾被認為“海外關系復雜”的我,簡直是莫大的鼓舞和無限的信任。
在擔任校長的5年里,我全力以赴地工作。我倡導發揚“同舟共濟”的同濟精神,進行全國第一個校長負責制的試點,當時產生了極大的轟動。我倡導積極探索多元化高校辦學體制,著手學校領導體制、人事制度和后勤管理改革,制定實施了學校發展規劃,努力把同濟大學建成教學和科研中心。在政治思想工作方面,我反復強調,越是深入改革,就越要加強政治思想工作,設置了政治思想工作機構,并撥專款加強班主任、政治輔導員的工作。在教學方面,我提出“嚴格要求、更新內容,教得活、學得活、少而精”的方針,提倡教師將科研中獲得的最新成果充實到教學內容中去,加強基礎,拓寬知識,培養能力,出好人才。在學校管理方面,我堅持民主集中制,建立了校務會議制度,學校重大問題的決策都在校務會議上討論決定。我還十分重視教代會、工代會的作用,經常去教室、食堂、宿舍、實驗室、圖書館,與教師、學生對話,聽取他們的意見建議。并每年主動向教代會、工代會作報告,匯報工作,讓教職工代表進行考評,這一舉措在當時也是開風氣之先。在個人修養方面,我要求自己做到“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對己嚴,待人寬”。在學術研究方面,我出版了《網絡計劃技術》《建筑施工》《建筑施工組織學》《網絡計劃的計算與實例》《城市建設管理》等多部論著。
擔任校長后,我有了許多出國考察的機會,父母和親朋也多次催促我出國團聚定居。我確實很想念遠方的親人,卻更清楚自己身上的重擔,清楚自己對事業對祖國的深深眷念。這種情愫,讓我難以割舍,只能埋藏自己的寂寞,婉拒遠方的親人。我的堅持,也被同事朋友們戲稱為是同濟的“牧馬人”。
上世紀90年代初的一天,民盟上海市委會主委談家楨先生找到我說,希望當時作為兼職副主委的我,能去民盟“坐坐班”。
談老的信任讓我感動,責無旁貸,我欣然受命。這段機緣不僅讓我對民盟有了更深的感情,也把我在同濟大學的改革精神帶到了民盟市委會機關。時至今日,我仍然感動于上海民盟機關的同志們對我的支持,每年新春,我會親手寫上賀卡問候。時常有年輕盟內同志來看望我,對年輕人,我總是說,“要聽黨的話,始終跟黨走,加強學習,好好工作,黨派之中也大有可為。”
我強調民主黨派要積極開展社會調研,履行參政議政職能。我自己也是身體力行,在教育領域提交了許多提案建言,不少內容涉及高教改革與發展、積極發展職業教育、建立高校貸學金制度等,我的一些觀點經全國各大報紙詳細摘錄,對推動教育事業發展發揮了自己的綿薄之力。1992年起我擔任了全國政協常委會委員,1996年還當選為民盟中央副主席。2003年后擔任民盟中央名譽副主席。
我深感自己所取得的一切,都是黨和人民所給與的培養和信任的結果。從艱苦歲月一路走來,我深感當前社會的來之不易,唯有繼續盡我所能,回報社會與他人,才能不辜負這個偉大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