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年后 中俄老筆友視頻“見面”圓夢
世界杯期間,一位俄羅斯老奶奶尋找中國筆友的消息,得到廣泛傳播。昨日北京青年報記者獲悉,兩位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筆友,在7月21日以視頻形式"見面"了。視頻結束后,中國老人段春秀變得更開朗,她的家人也因她們的純潔友誼為之動容。段春秀大兒子王劍告訴北青報記者,他會通過自身努力,將這份情誼延續下去。
56年來的第一次"見面"
" 謝謝你還記得我,我很想念你。"71歲的湘潭老人段春秀對著手機屏幕說。在屏幕那一頭,是此前尋找中國筆友的俄羅斯老奶奶柳德米拉·米特里切娃·伊萬娜夫娜(簡稱"柳霞")。兩位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筆友,終于以視頻形式"見面"了,這也是段春秀撥打的第一個視頻電話。
段春秀一頭銀色的干凈短發,身著紫衫,向屏幕那頭揮手問候。"你好,柳霞!"段春秀用中文說。盡管相隔5小時的時差,兩位筆友仍難掩欣喜之情。視頻那頭的柳霞也揮手回應,用中文說出"段春秀,您好。"隨后右手摘掉眼鏡,擦拭眼淚,并回以笑容。
" 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我一直還珍藏著。"段春秀的手微抖,展示著柳霞當年寄來的尖三角形紀念章。由于段春秀只記得"你好"、"謝謝"等簡單詞匯,她的初中同學李健群在一旁擔當起段春秀的俄語翻譯。通過翻譯,兩人交流了各自的家庭狀況及個人情況。21分鐘后,視頻通話結束,兩位筆友依依不舍地告別。
" 見面"對中國老人的改變
在這個跨國視頻通話之前,段春秀有七八年沒下過樓了。老伴去世后,段春秀獨居在老伴單位的老房子里。段春秀的家在頂層三樓,這個老房子的樓梯很陡,接近90度,每一個臺階將近30厘米高。因段春秀有長達十年左右的類風濕關節炎,只能在平地上行走。在家里,段春秀平時話不多,沒有特別的娛樂愛好,跟外界也沒有太多接觸。因為常年關節痛、睡不好覺,她并不在床鋪上睡覺。平時,她斜躺在一個竹躺椅上、搭著一條被子睡覺。每天早晨8時,在酒店值班的大兒子王劍結束收銀工作,給段春秀送早飯、送午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但在段春秀與柳霞視頻后,她的睡眠變好了,人也更加開朗了。王劍能清晰地感受到母親的變化,"多年沒下樓了,思想有些封閉,視頻后我母親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慢慢走出了這種封閉的情況。" 王劍對北青報記者說。
李健群也感受到段春秀的變化。在視頻翻譯后,李健群曾記下感想,稱段春秀的表現令人驚喜。在視頻"見面"的當天,李健群等四個老同學提前到達了段春秀家,他一進門就看見段春秀安詳地坐在竹躺椅上,神態自然,好像在盤算著與柳霞進行視頻對話的程序。李健群走近段春秀跟前,問道:"老同學,認識我吧!"段春秀面帶微笑。立刻答道:"李健群。"說完,李健群與老同學高興得眉開眼笑。其中一個老同學立刻伸出大拇指,表示贊揚。隨后,李建群又問段春秀,"'你好'、'很好'、'再見'用俄語怎么說?"段春秀沒想多久就說出了,而且一字不差。李健群不由得發出了驚嘆。
塵封56年的跨國友情
56年前,還扎著雙麻花小辮的段春秀與俄羅斯中學生柳霞成為筆友。兩人用俄語交流,分享著各自的學習生活,建立起一段異國友情。柳霞給段春秀寫過三封信,段春秀給柳霞回過兩封信。除了信件,段春秀還給柳霞附送了西湖的明信片、1959年的1分錢硬幣及段春秀本人照片。后來,兩人的聯系中斷。據王劍回憶,段春秀將兩人的"信物"保留在老式相冊中,但因年代久遠,信件損壞,只留下了紀念章。
56年后,世界杯期間,居住在俄羅斯薩蘭斯克的柳霞得知對門租住著來自中國的記者,便敲開了對面的門,委托他幫助尋找她的中國筆友。此時的柳霞還保留著段春秀的兩封回信與小禮物,她想知道段春秀是否還健在、過得如何。
7月7日,泛黃的書信及照片將二人的故事傳播到網絡中,被迅速傳播。幾番輾轉之后,柳霞終于找到了段春秀,她留下自己的電子郵箱,交給段春秀的家人。而王劍也將自己的郵箱留給了柳霞。
7月13日,王劍手寫了一封書信,托人寄給柳霞。王劍在信中親切地呼喚這位俄羅斯老人為"柳霞媽媽",感謝她對段春秀的惦念。但還未收到回信,王劍就得知可以通過手機視頻與柳霞進行通話。王劍將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段春秀,傳遞著喜悅。"很傳奇,我母親沒有想過,還能把筆友找回來。"王劍對北青報記者說。
對話
段春秀兒子:會將跨國情誼延續下去
在接受北青報記者采訪時,王劍說了他們與柳霞建立聯系之后的打算。王劍說,他會通過自身努力將這份情誼延續下去。
北青報:視頻前您母親的心情是怎樣的?
王劍:視頻前她有一點擔心,因為記不得俄語單詞,她也不想麻煩別人翻譯。然后我就告訴她不用擔心,而且她的初中同學人都很好,很熱心地來給她支持。
北青報:您母親話不多,她平時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王劍:盡管身上有疾病,但她對現狀很滿足。今年4月,母親的12個初中同學結伴來家中看望。這么多年沒見,她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7、8個人,叫出了名字。那些同學還給她400元慰問金,她就覺得,不該收。當天晚上她了打3個電話跟班長說要把錢退回去。
北青報:為什么在信中稱呼俄羅斯老奶奶"柳霞媽媽"?
王劍:通過兩三封信建立的友誼,這么多年了,隔這么長時間她還惦記著我母親。她經過幾次搬家,還保留著信件,沒有遺失。她把這些信件當成是很珍貴的東西,我很感動,很親切。那封信也是我手寫的,我自己也好久沒手寫信了,很感慨。我寫完就給我母親看了。稱呼"柳霞媽媽"也是對她和母親友情的一種尊重。
北青報:家人是怎么看待這次尋找異國筆友的過程的?
王劍:都很感動,覺得這是很純潔的友誼,沒有任何利益、金錢上的東西。雙方就是想看看對方是否還健在、過得怎么樣,像是一種精神寄托。
北青報:未來有什么打算?會經常視頻嗎?
王劍:我們想每隔一段時間跟柳霞媽媽聯系一下,聊聊中國的情況,分享各自的生活,加深一下聯系。我會通過自身努力將這份情誼延續下去,有機會想去俄羅斯看望一下柳霞媽媽。
文/本報記者 楊凡 實習生 張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