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創業者談深圳變遷:這樣的奇跡,西方國家很難想象的
【環球時報記者 陳青青】洛朗·勒龐2007年初第一次到深圳的時候,他需要對法國的朋友解釋說:我搬到了一個離香港很近的城市。因為那時,很少有法國人知道深圳這個地方。勒龐來到深圳時,從事為飛利浦移動業務設計和代工元器件的工作。他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剛到時,南山高科技園內的知名企業寥寥無幾。除中興大樓外,中國科技企業代表——騰訊的總部大樓還在建設當中。十多年過去了,當洛朗·勒龐站在南山區高科技園區內的28層辦公室里,環視園區里高樓林立時,他由衷感嘆鄧小平倡導創建的深圳特區是一個“中國式的奇跡”。“這樣的奇跡,在西方國家是很難想象的”。
跨越式發展
十年前,許多外國人認識深圳,會從蘋果的代工廠、富士康的生產線作為切入點,將這座城市定義為電子制造業的中心城市。十年后,深圳已經成為科技創新中心,越來越多的企業從代工廠轉型,開始擁有自己的品牌。深圳南山區也成為創新企業的孵化基地。南山區政府提供給《環球時報》的最新數據顯示,2017年,南山區的新興產業成為區域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并占整個地區GDP比重的64%。11家科技企業如中國無人機公司大疆創新已成長為“獨角獸”(獨角獸公司特指在私募和公開市場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創業公司)。同時,南山區也成為自主創新成果密集涌現的地方。中興、邁瑞、深大、南科大、中科院先進技術研究院等12家企業和機構,共摘取10項國家科學技術獎,占全市2/3。
在勒龐看來,深圳過去40年實現的跨越式發展,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政治環境的穩定和國家設定的長遠發展目標。“無論是法國還是美國,政府的頻繁換屆和為競選而制定的短視目標,都無法復制中國這樣的發展模式。”他對《環球時報》說。
“新硅谷”崛起
在英國科技新聞網站WIRED推出的一部名為《深圳:智能硬件硅谷》的紀錄片中,深圳被描述成科技界新的創新高地。片中稱,當硅谷的創新停滯不前時,這個城市充滿活力和創造性的技術勞動力開始取代硅谷在科技界的地位。
在勒龐看來,近幾年從硅谷傳出的創新案例越來越少,反之,從深圳傳出的案例越來越多。“很多人說,深圳已經成為硬件制造的新硅谷,在我看來,深圳已經是新的硅谷,沒有硬件和軟件之分。”
和許多被這座城市開放和創新氛圍所感染的外國創業者一樣,勒龐在2013年創立了智能穿戴初創企業Omate,并專注老人與兒童陪護的細分市場。目前,Omate開發者分布世界各地,并建立了一個基于安卓系統、完整的可穿戴式生態系統。比如,一款名為Omate S3的全新智能手表主要服務老年用戶,它不僅擁有智能手表的功能,還配有一個跟蹤裝置,可幫助老年癡呆患者,在他們無法找到回家路時,讓家人找到他們。
雖然Omate通過參加CES美國消費電子展等一系列展會已在海外市場小有名氣,但勒龐并沒有止步于此。他認為,如今最具創新精神的科技企業都在中國。2016年,勒龐成立了另一家科技企業Oclean聲波電動牙刷,并在一年后得到了中國科技企業小米的硬件生產商華米科技的投資。因此,Oclean也成為小米生態鏈中的一員。當2月8日華米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時,勒龐無法按捺內心的喜悅。雖然中國企業在國際化方面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但他認為,小米的硬件制造很快會超越美國舊金山的創新企業Fitbit。“過去那些為了追求廉價勞動力而來到深圳制造產品的日子已經結束了,你能感受到中國品牌的崛起,不是因為這里有工廠,而是因為有設計創新。”勒龐說。
制造業為本
2014年,意大利裔美國商人迭戈·安托里尼從洛杉磯飛到深圳時,是希望尋找一些能為運動商品代工的外貿機會。但他發現,深圳已逐漸成為科技企業的新寵,越來越多的投資人瞄準了人工智能等領域。“科技發展帶來了改變,但不能忘記的是,這座城市的主心骨仍然是產業,”安托里尼對《環球時報》說,深圳已經成為一座閃閃發光的城市。越來越多的投資者都追逐著科技創新企業的腳步。“無論是中國的發展還是深圳的發展,即使速度再快,都不能忽視實體產業,或者說,制造業的發展才是立足之本。”
如今,除外貿生意外,安托里尼也在龍崗區幫助一家印刷廠開拓海外圖書批發和印刷的生意。每當安托里尼從市中心換乘地鐵和巴士來到郊外龍崗工業區時,他看到的是不一樣的深圳。這里聚集著廠房、工地和來往的工人。
對于近幾年越來越多勞動密集型工廠為追求便宜的土地和勞工從珠三角遷往東南亞的現象,安托里尼認為,這不會是持續的趨勢。“作為外貿人,我去過越南和柬埔寨,看到了那些新興的制造業中心。但中國的生產質量和全產業供應鏈方面仍然略勝一籌,”安托里尼說,中國或者說廣東并沒有失去“世界工廠”這個稱號。深圳區域的功能定位未來會越來越明晰。一方面,市中心以金融和科技企業為代表的產業崛起會將這座城市帶入新的創新高地;另一方面,市郊不可剝離的制造業基地則會為這座城市源源不斷地注入發展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