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K161發車,南京西站終于正式告別了我們,圖為南京西站工作人員認真站好最后一班崗。
在“長槍短炮”的關注下,最后一趟車的乘客像走紅地毯。
市民爭相拍下最后一趟車火車頭掛上列車的瞬間。
83歲的老站長張永銀(圖中)昨天也來了。
K161駛離的時候,特別風光。所有媒體的鏡頭都對著它、西站的全體員工都來為它送行、本報征集來的50位讀者現場微博直播……而昨天22:17,隨著南京西-廈門的K161次旅客列車駛離南京西站,這座在風雨中佇立百年的老站將告別客運。其實,從23日開始,西站原有的17趟列車中,就已經有近一半的列車不在西站停靠了,昨天在西站停靠的列車僅有8趟。昨天,記者在南京西站,用九個鏡頭,記錄了南京西站告別客運的最后24個小時。
朱 威徐媛園 文 宋 嶠 攝
6:30
首趟到達的K878次:
車上空無一人
昨天上午6:30,南京西站的客運員薛飛像往常一樣,站在月臺上,靜靜等待東營到南京西的K878次列車停靠。自1979年進南京西站工作起,他就在這月臺上,看著一批又一批的旅客來了又離開。只是昨天,是他和旅客在西站最后一次“親密接觸”了。“K878次,六道進站。”廣播里傳出了接站指示,薛飛挺了挺腰板,正了正帽子。而后,迎著晨曦,那趟在風雨中運行了874公里的列車,便“哐當哐當”地開了過來。
停穩,開門,列車員下車。沒有乘客。這趟車在南京西站居然沒有乘客下車!“很正常,旅客都在南京站下光了。”看到記者沮喪的表情,薛飛無奈地笑了笑說,“票買到南京西站,多花十幾塊錢不說,出了站有時連車都不好打。”
7:37
西站送走第一趟車:
車上只有三名乘客
上午7:37,西站的十幾位客運員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為第一趟K722次就要發車了。但直到開車的那一刻,這趟由南京西始發的列車上,僅有三人。“要是想看大客流,咱都得穿越到三十年前。如果客流大的話我們西站也不會關,是不是。”客運員有些自嘲地說著。
“我和老婆每年都去安徽六安上墳,每次都要坐這趟車走。我們不知道西站停辦客運的消息,呀,這次可真是趕巧了。”韓棟先生說。而另一位乘客馬文就住在附近,他要坐車回成都去看他的孫子。這三名乘客,就在車上一路晃晃悠悠地朝南京站進發,在南京站,正等待著一批熙熙攘攘的大客流,他們會將其余的空位填滿。
9:00
83歲老站長趕來送別:
我在西站迎接過毛主席
“我是1972年來西站當站長的,西站以前可大了,現在這個站廳,只有以前的1/5!”83歲的老站長張永銀剛到西站,便被“識破”了身份,旅客和媒體將他圍起來,聽他講述西站的故事。而說起南京西站,張永銀便滔滔不絕。
張永銀上世紀40年代就在西站工作:“那時候國民黨的高官、商賈、文人……在這里來來往往,官員的汽車,能一直開到站臺上。解放后,國民黨派飛機來炸南京,南京西站是首要炸毀目標。你知道1949年解放前夕南京西站被炸成什么樣么?就是一進大門那個地方,炸了個大‘天窗’出來!現在的站房都是解放后第一代鐵道部部長滕代遠來西站視察后重新造的。”
說到鐵道部長來視察,還有個小插曲:當時部長住在賓館,南京局的領導去匯報工作,部長說:“你先別忙匯報,我先看看南京的物價,看看我們的職工現在生活得好不好。”而后,滕部長就差張永銀給他買了份《新華日報》。直到現在,在張永銀的記憶中,都對這個關心職工生活的鐵道部長念念不忘。
不過,讓張永銀最自豪的事,是他保衛過毛主席。“那是五幾年,一個夏天,毛主席的專列就停在6號站臺。”列車剛停,張永銀便和戰友們將這里圍了起來,“貴賓室就靠在6號站臺,那時候沒有空調,我們就從肉聯廠搞了幾塊冰放在椅子后面降溫。”“那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毛主席,我見過了。”說起這段往事,張永銀很是自豪。而今,車站停辦客運,下一步就啟動搬遷,說到這兒,老站長沉默了一會兒說:“物和人一樣,都老了,要退休了。”
11:20
老站長偶遇老客運車間主任:
不留戀也難
79歲的任金城,1955年來南京西站工作,1983年退休,時任西站客運車間主任。他在西站的時候,還是南京西站的輝煌時期。昨天,他戴著墨鏡、掛著單反,想來送送西站這個“老朋友”最后一程,沒想到偶遇了老站長。“揮灑了一輩子青春的地方,不留戀也難。”張永銀問他為什么來,任金城說,因為舍不得它走。
“也就是三十年前,南京西站7個售票窗口,每天排隊買票的隊伍都排到大廳門口,每天平均售票3500-4000張,進款8000-10000元。”跨過幾十年的時空,任金城依舊清楚地記得30年前南京到各地的票價,“我們日進萬元已經不少了,因為當時票價便宜,南京到上海5.4元,到無錫3.3元,到蘇州4.1元……”
“1955年那時候還沒有春運,春運是七十年代后才開始的。別看我們大廳當時2000多平方米,只能容納1000多人,我們就在門前廣場上搭棚子,客運員就拿著大喇叭喊‘到烏魯木齊的過來排隊啊!進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