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玲娜貝兒到冰墩墩,這屆玩偶為何讓人“上頭”
打卡、開電腦,刷冰墩墩視頻,是施晴皓正式工作前的例行事項,這是她自今年冬奧會開幕以來養成的習慣。看冰墩墩摔倒和發脾氣是施晴皓的最愛,“視頻中有一次打雪仗,它扔完雪球就跑,結果被絆倒了。還有一次別人說它臟,冰墩墩生了氣立馬去踢圍欄,笑死我了。”施晴皓說,早上看一會兒冰墩墩,不想上班的郁悶一掃而空,感覺“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銀行職員周周也是冰墩墩的粉絲,她曾連著三天在線上店鋪搶購冰墩墩周邊,但都沒搶到。她說,冰墩墩作為本屆冬奧會吉祥物,被那么多外國友人喜愛,這帶給她一種強烈的民族自豪感。
冰墩墩、雪容融無疑是當下的“頂流”。即便2022年北京冬奧會已閉幕快一個月了,冰墩墩仍在微博體育超話排行榜上穩居高位,超越谷愛凌、蘇翊鳴、武大靖等熱門奧運選手。相關周邊更是“一墩難求”,不少人不惜去實體店排隊幾個小時,甚至通過黃牛高價購買。
上海的“女明星”玲娜貝兒,火熱程度絕不在冰墩墩之下。隨便一件#玲娜貝兒換春裝#的小事,都能登上熱搜。放眼海外,同為玩偶的日本熊本縣吉祥物熊本熊和韓國練習生朋秀,均引發追捧熱潮。小小玩偶為何讓人如此“上頭”?
在互聯網公司從事運營工作的郝大悅是個渾身散發“可愛泡泡”的女孩:頭繩是蝴蝶結的,手機殼是帶兔耳朵的,就連包都是毛茸茸的。郝大悅對玲娜貝兒的喜愛,“始于顏值,陷于性格”。“它粉粉的,尾巴大大的,我一眼就愛上了”。隨著時間的推進,郝大悅被玲娜貝兒的“接地氣”深深吸引。“同樣是春游,星黛露拿著花,渾身透著優雅;玲娜貝兒呢,扛著捕蝶網,直接現出了豬八戒扛九齒釘耙的氣勢。”
玩偶可以讓郝大悅置身童話世界,回歸童心。不少人在失戀、辭職后,都選擇到迪士尼和玲娜貝兒聊天,“它一直在傾聽,這很治愈。”她說,“我們當成年人時間久了,也需要偶爾變回小孩子。”
武漢大學發展與教育心理研究所教師陳武表示,在現代社會,玩偶成為部分人依戀的對象。相比于真人明星,玩偶的可接近性更高,人們更容易與其產生互動。同時,當代社會競爭激烈、壓力大,我們不希望自己時刻都是成年人。陳武說,玩偶的出現給了我們一個變回孩子的機會,而這樣的機會越多,越有利于緩解大家緊張、焦慮的情緒。
和常見的動畫片周邊不同,冰墩墩、玲娜貝兒在推出時沒有基礎的故事加持。周周覺得,這反而是它們廣受歡迎的原因,因為玩偶的角色特點可以由觀眾與演員共同塑造。
曾有一個女生將空氣蛋糕送給玲娜貝兒,玲娜貝兒下班時,即便那位小姐姐不在旁邊,即便那只是一捧空氣,還是把蛋糕拿了回去。周周說:“沒有小姐姐,玲娜貝兒不會有蛋糕,而沒有這位扮演者的塑造,也不會有如此貼心的玲娜貝兒”。
雖然周周認可玩偶的可愛離不開扮演者的努力,但她堅決不能接受其說話甚至露臉。“我們都知道玩偶是假的,之所以還能喜歡它們,是因為我們愿意去相信童話。玩偶一說話,我心中的幻想就破滅了。”她說。
陳武說,不對玩偶設定故事,可以增加大眾參與感,參與感越強,人對玩偶的情感越深。他以異地戀類比:如果你連續幾年,每隔幾周就到對方的城市去,你會對這個人有很深的依戀;而付出較少的一方,對感情看得會更淡。陳武認為,二者的道理是相通的。
關于玩偶扮演者與玩偶關系的爭議,陳武介紹,玩偶在我們心中是抽象的。“當人對一個東西認知變得清晰,原來的幻想就會被打破。”他表示,玩偶扮演者說話,就是在打破人對抽象事物的理想認知。“當玩偶表現出來的形象與心中的想象不符,我們內心就會產生劇烈的心理沖突。”陳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