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度沉溺看上去很美的“慢就業(yè)”
別過度沉溺看上去很美的“慢就業(yè)”
2021年,普通高校應屆畢業(yè)生總規(guī)模達到909萬人。進入6月,距畢業(yè)生離校近在咫尺,然而,在如此復雜嚴峻的就業(yè)形勢下,與不少輔導員催促畢業(yè)生盡快找工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些學生非常淡定從容地加入晃晃蕩蕩的“慢就業(yè)”行列。
其實,“慢就業(yè)”在過去也不是沒有。15年前,筆者正上大四,學院在最后一個學期為畢業(yè)生專門組織了就業(yè)指導講座。主講者是學校的就業(yè)辦主任,他殷切地告誡畢業(yè)生們,就業(yè)形勢嚴峻,大家都要抓緊時間,別在學校里“晃蕩”了?蛇@種苦口婆心的勸告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很多學生依舊該干什么干什么。
在當下輿論的定義中,“慢就業(yè)”與“正常就業(yè)”似乎成了相互對立的名詞,在一些成熟的職業(yè)人眼里,年輕人晃晃蕩蕩,不趕快就業(yè),總會有點“游手好閑”“不干正事”的感覺。只不過,在大學生“就業(yè)難”又趕上疫情的時代,輿論對“慢就業(yè)”也多了一些相對寬容的空間。
從學校來看,就業(yè)部門需要統計“就業(yè)率”,有考核要求,學校從大四第一學期就打響了“就業(yè)戰(zhàn)”,及時向學生傳遞就業(yè)信息,第二學期從3月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統計、上報就業(yè)情況,學校巴不得每個學生都能“快就業(yè)”。
然而,從學生的角度來看,很多人不著急找工作各有不同的原因。有的是因為沒有過硬的職業(yè)技能和競爭力,不得不選擇“慢就業(yè)”;有的是找不到相對滿意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有的是對考研、考碗、考編等抱有一種“執(zhí)念”,不達目標誓不罷休,即使已經離校了,也不愿意將就著找份工作,準備繼續(xù)二戰(zhàn)、三戰(zhàn);還有些畢業(yè)生或是畏懼用人單位996壓抑的工作方式,或是為了逃避單位復雜的人事關系,寧愿多晃蕩些日子,也不愿意過早加入“上班族”大軍。
于每個個體而言,快與慢似乎并不能成為衡量就業(yè)好壞與成敗的絕對標準。按照職業(yè)發(fā)展過程來看,畢業(yè)后的三到五年時間,都是畢業(yè)生與這個社會磨合的過渡期、動蕩期。一些年輕人對待工作的看法,需要一個成長、轉變、成熟的過程,還有的年輕人需要在“慢就業(yè)”的過程中,不斷地反思和認識自己,著力提升自己的職業(yè)能力,積極主動地去適應這個社會。
何況,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往往不會一蹴而就。記得筆者在研究生畢業(yè)時,相較于其他同學而言,和用人單位簽約算是較早的,但工作不到一年,因為不適應單位的工作環(huán)境,不得不選擇辭職,又加入擇業(yè)大軍。很多時候,合適不是靠主觀上的感覺可以準確判斷的,而是靠實踐總結出來的。畢竟,每份工作都有不同的性質和特點,每家單位都有自己的文化氛圍、考核標準,只有進入工作環(huán)境中,在崗位上歷練實踐一段時間后,才能知道自己適不適合。
再者,選擇一份工作,最終都是選擇一種生活方式,很多人在剛畢業(yè)時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樣的生活方式,往往只會看到工作的某一個方面,要么圖穩(wěn)定,要么看薪資高低等,隨著時間的推移,才發(fā)現有的工作需要經常加班,有的需要經常出差,有的考核壓力太大……還有一些因素是之前擇業(yè)時都沒想過的,只有通過經驗積累,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表面上看,年輕人剛畢業(yè),還沒有買房買車的貸款壓力,大都處在“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狀態(tài),還有人因為有家長的接濟,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緊迫感,晃晃蕩蕩地“慢就業(yè)”似乎對個體影響并不大。
但是,“慢就業(yè)”并不等于不就業(yè),很多工作都會有年齡的限制,一般35歲就是一道坎兒,而通過“試錯”找到適合的工作,也是需要付出時間成本的,每個人的青春畢竟有限,允許年輕人“晃蕩”的時間也不會很長,頻繁地跳槽往往意味著總是從頭再來,并不能在一個行業(yè)、一份職業(yè)中積累深度的成長經驗,也會給用人單位一種淺嘗輒止、不夠踏實的感覺。
這個社會選擇一直“啃老”的人是少數,這類人往往也要經受世俗目光的另眼相看,多數人終歸要錨定一份工作,不僅為實現經濟上的獨立,也為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慢就業(yè)”看上去很美,但每個人遲早要面對社會現實,不如找個時間認認真真地審視自己,適時地為“晃晃蕩蕩的青春”承擔起一份責任。
胡波(南京師范大學博士生)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