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臺北陽明山的林語堂故居臥室。杜洋攝
從臺北市區(qū)出發(fā)乘車往陽明山方向,來到位于山腰處、現(xiàn)址為臺北士林區(qū)仰德大道二段141號的林語堂故居,映入眼簾的首先是藍(lán)色的琉璃瓦和白色的粉墻,上面嵌著深紫色的圓角窗欞。
這座結(jié)合了中國四合院架構(gòu)和西班牙式風(fēng)格的故居,興建于1966年,由林語堂先生親自設(shè)計,是他人生最后10年里與夫人廖翠鳳大部分時間的安居所在。
透天中庭里,西班牙式螺旋廊柱被陽光拉長身影,翠竹、楓香、藤蘿等植物與奇石營造出可愛的小魚池。這番景致成為林語堂先生一段話的形象注解:“宅中有園,園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樹,樹上有天,天上有月,不亦快哉!”
這段“不亦快哉”來自林語堂先生所寫的《來臺后二十四快事》。文章里,他提到的另一件“不亦快哉”是:“到電影院坐下,聽見隔壁女郎說起鄉(xiāng)音,如回故鄉(xiāng)。不亦快哉!”
林語堂先生1895年生于福建省平和縣坂仔村。1971年,76歲的林語堂先生在《我的家鄉(xiāng)》一文中寫道,“我是漳州府平和縣人,是一個十足的鄉(xiāng)下人。我的家是在崇山峻嶺之中,四周都是高山……”
先生念著家鄉(xiāng),家鄉(xiāng)人也念著他。生于1976年的蔡佳芳,從2003年起開始在林語堂故居工作,如今是故居主任。10多年來,她接待的陸客中最多的來自漳州。“平均每月有一批漳州客人來林語堂故居,上個月我剛接待了一批。”她說。
1985年,臺北市政府為紀(jì)念林語堂先生的文學(xué)成就,并得到廖翠鳳女士捐贈先生藏書、著作、手稿及遺物,將故居作為“林語堂先生紀(jì)念圖書館”對外開放,2002年起更名為“林語堂故居”。故居平均每月有觀眾1500人,其中三成來自大陸。近期雖有所下降,仍維持在兩成左右。“我們很愿意展示林語堂先生作為平凡人的地方,比如他如何用生活的藝術(shù),度過人生的低潮。”蔡佳芳說,以前故居的參觀者較年長,經(jīng)過五六年努力,現(xiàn)在已吸引了很多青少年觀眾。
從西式門廊走進(jìn)故居,往右是書房、臥房、生平掠影走廊。往前過中庭是原來主人家的客廳及餐廳,現(xiàn)在開放為營業(yè)餐廳。往左是史料特展室暨閱讀研討室。導(dǎo)覽員介紹,書房是林語堂的私密場所,一般用來接待特別要好的朋友,如錢穆和張大千。
在這里,嗜好抽煙的林語堂先生把臺北故宮博物院贈送的小青銅鼎復(fù)制品,當(dāng)作煙灰缸;在這里,小小的“林語堂先生發(fā)明特展”告訴大家,林語堂曾發(fā)明“上下形檢字法”及基于此的“明快中文打字機(jī)”,當(dāng)時他為這項發(fā)明在美國耗費(fèi)12萬美元之巨;在這里,林語堂先生歷時5年,出版了《林語堂當(dāng)代漢英詞典》,視之為一生寫作生涯的登峰之作……
故居餐廳墻上掛著林語堂先生手書的“有不為齋”四個字,代表了他不隨流俗的處世哲學(xué)。如今的“有不為齋”,已經(jīng)開放為吃飯品茗的空間。推開木門,來到延伸的陽臺,東面陽明山,西臨觀音山、淡水河,下瞰臺北天母,是林語堂生前常看夕陽的地方。
先生《來臺后二十四快事》里寫到的另一件“不亦快哉”是:“黃昏時候,工作完,飯罷,既吃西瓜,一人坐在陽臺上獨(dú)自乘涼,口銜煙斗,若吃煙,若不吃煙。看前山慢慢沉入夜色的的朦朧里,下面天母燈光閃爍,清風(fēng)徐來,若有所思,若無所思。不亦快哉!”
在陽臺上舉目四望,香蕉、芒果、芭樂、松柏,一片蒼翠,與漳州市薌城區(qū)的林語堂故居的田園景致頗為相似。“林語堂先生喜歡這里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它和故鄉(xiāng)相似。”蔡佳芳說。
這位曾旅居美國30年、學(xué)貫中西的大師,“兩腳踏東西文化,一心評宇宙文章”,1976年在香港病逝后移靈臺北,享年82歲,長眠于故居后園這片宛若故鄉(xiāng)漳州的蒼翠之中。
蔡佳芳曾兩度到漳州的林語堂故居去參加研討、座談。如今,她正忙著把林語堂先生的幾千封書信掃描、整理。她希望,有一天兩岸及香港的林語堂研究人員可以攜手巡回辦展。
“我們好比林語堂研究和推介上長出的不同的花,時機(jī)一到,總會在一起的。”蔡佳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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