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會試考生之情狀
汪毅夫 (圖片來源:臺胞之家網站)
廈門大學臺灣研究院講座教授、全國臺灣研究會副會長汪毅夫今天在香港中評網撰文,談起清朝的“中央級”考試——會試中考生的各種清醒狀況,講述了臺灣舉人許南英三次參加會試的故事。以下是文章內容。
清光緒十二年丙戌科(1886)會試,內簾(閱卷處)監試官李鴻逵有《會試情狀詠述》50余首,從考官的角度記會試之種種情狀。臺灣舉人許南英參加了清光緒丙戌科(1886)、己丑(1889)和庚寅恩科(1890)會試,他有詩、詞從考生的立場略記會試考生之情狀。
1886年,許南英首赴京城參加會試(俗稱考進士)。一路上,其紀游詩總不脫“孤客”的寂寞。進京城的前一天,他住在通州的一處菜倉里。當年通州驛路邊上有不少倉、庫,他便用“太倉稊米”起興寫了《菜倉夜宿》:“顧我如稊米,今宵宿菜倉。孤村臨驛路,荒屋隔驢房。土銼添煤火,瓷盆蒸酒香。帝城云樹里,明日卸巾箱”。及考后榜發,許南英有《丙戌偕徐仭千、陳梧岡兩同年來京會試,徐捷得工部,陳考得中書。余已入彀因對策傷時被放。二君強欲留余在京過夏,書此謝之》詩,詩題比詩還長,蓋詩題記其遭遇,詩句抒其情懷也。其詩有句曰:“來時同幞被,歸路自風塵”,亦不脫一個“孤”字。
1889年,許南英再赴會試,再次被放出都。其《被放出都》有句曰:“捫心自覺此心平,自古文章有定評。不信再來猶有望,依然兩度未成名”,心平而不平、不信而有望,寫盡落榜考生的心境。其《己丑在京讀呂汝修孝廉詩草作此以當題詞,并呈邱仙根詩伯》,則有對落榜同年(許南英與呂汝修為同榜舉人)的友情鼓勵,和對考中的同學(許南英和邱仙根即邱逢甲是海東書院同學,邱逢甲從己丑科勝出為進士)的真心贊許。
1890年,許南英第三次入京應試。此番,他的心情平靜而樂觀,其《通州舟次》好一個“順”字了得:“輕舟一夜響潺潺,知過河流第幾灣。曉起推篷窗外望,依然身在麥花間”。及考后榜發,許南英名列三甲第61名進士。該榜狀元吳魯是福建人,榜眼文廷式是江西人。如榜之雙眼,兩人的才智自是不相上下。許南英有《十拍子·傳臚日戲贈同年吳肅堂》,詞曰:“紅杏枝頭春鬧,景陽樓上鐘撞。曉日天門排玉筍,贊引詞臣上玉堂。傳臚姓字香。昨日敝裘行路,今日衣錦還鄉。閭面狀頭差一著,還是才人惜豫章。八閩天破荒”。“昨日敝裘行路,今日衣錦還鄉”其實也是許南英的夫子自道,他也為此偷著樂、樂不可支哩。(編輯:田云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