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擊收聽《蕭蕭話兩岸》→
被譽為“右手寫詩,左手寫文”的臺灣著名作家余光中14日病逝,享年89歲(1928—2017)。這位作品被兩岸教科書同時收錄的文壇巨匠,最為大陸人民熟知的,就是那首著名的《鄉愁》。如今,詩人已去,而貫穿其一生的鄉愁,又會將他載往何方?
余光中生于南京,9歲時因戰亂逃離故鄉,輾轉避難于重慶,在巴山蜀水深處度過中學時代后,1947年就讀于金陵大學外文系,原以為可以就此駐足故鄉,卻未料又迎來了第二次逃亡……余光中的一生,就這樣因為戰爭而數次離鄉、輾轉南下,直至定居臺灣。
1971年,20多年沒有回過大陸的余光中思鄉情切,在臺北廈門街的舊居里寫下了《鄉愁》。一枚小小的郵票、一張窄窄的船票、一方矮矮的墳墓、一灣淺淺的海峽,鄉愁與渴望祖國統一的心愿,在詩人情深意切的筆觸下,被描寫得淋漓盡致。
詩人的寂寞,文人的孤獨,余光中一人占盡。他不到40歲便寫下《當我死時》,在詩中想到生命的終結仍是返鄉,回到最初的自己、踏上當年的故土:“這是最縱容最寬闊的床/讓一顆心滿足地睡去,滿足地想”。直到2000年,余光中才第一次回到闊別多年的母校南京大學,這條回家的路,何其艱難。今年10月,臺灣中山大學為余光中慶祝90大壽,當時身體狀況還不錯的他,以歐陽修的絕句“再至汝陰”抒發心情:“黃栗留鳴桑椹美,紫櫻桃熟麥風涼。朱輪昔愧無遺愛,白首重來似故鄉。”最后一次亮相于公眾面前的余光中,觸景生情的,仍然是與“故鄉”有關的情懷。
“鄉愁”,貫穿了余光中的一生。
晚年時,余光中能脫口而出的是《浪子回頭》:“掉頭一去是風吹黑發/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一百六十涅這海峽,為何渡了近半個世紀才到家?”還有那首同樣著名的《白玉苦瓜》,只是看到了一件白玉雕琢成的苦瓜,便觸發了詩人的靈感:“古中國喂了又喂的乳漿/完美的圓膩啊酣然而飽一首歌……詠生命曾經是瓜而苦/被永恒引渡,成果而甘。”一顆白玉苦瓜,在余光中的筆下,變身一個個被祖國母親的乳汁哺育長大的炎黃子孫,這樣一篇充滿靈動之氣尋根詩篇,怎能不令人動容?
余光中熱愛中華傳統文化,禮贊“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他說“藍墨水的上游是汨羅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傳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條黃河的支流”,面對民進黨當局去年上臺后引發的島內高中語文是否廢除文言文的爭議,余光中力爭保留文言文,明確表示“如果把文言文拋掉不用,我們就會變成沒有記憶的民族”!
余光中先生一生心心念念的,是綿延數千年的中華民族的文脈與幾代人的鄉愁,豈是一道淺淺的海峽能夠阻擋的?“傳說北方有一首民歌,只有黃河的肺活量能歌唱/從青海到黃海/風也聽見/沙也聽見……有一天我的血也結冰/還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從A型到O型/哭也聽見/笑也聽見”。——就像有人形容的那樣:被大時代裹挾著順流而下90年的余光中,他懷揣著浪漫與苦楚、詩酒與襤褸,希望你能聽見。
希望我們,都能聽見。(馬蕭蕭)
[責任編輯:張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