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電視劇《心術》,頗有些感動。感動于演員們放松的表演狀態,感動于作為一名不了解醫護群體的普通人,換個角度看問題后的內心敞亮:它至少讓人對白大褂兒、病房和手術臺少了幾分陌生感、神秘感甚至恐懼感,對“醫護群體”多了一份同情和體諒,甚至是劇中大段大段的“說教”也都變得可愛起來。
這恐怕不是我一個人的“各色”想法,相信不少看過該劇的觀眾也會有同感。那么,是什么讓《心術》促成了“和解”的效果?
首先是真實。《心術》的真實感來自于它不簡單地追求戲劇性,而是擺脫神秘化的成見,重新去發現醫生的工作生活狀態。霍思邈、鄭艾平們不總是遇到“急診”被緊急召回,工作之余他們也輕松調侃、家長里短;劉晨曦既是神經外科醫生,同時也是腎衰竭患者的父親;“美小護”剩女愁嫁,常常因為護士身份而受到莫名的“歧視”……總之,和其他群體相比,他們一樣有困惑,也有尷尬,有委屈,也有成就感,只不過這些情感的來源和方式有所不同。這種真實顯示了作者創作的誠意,讓人自覺不自覺地對作品有了信任。
其次是真誠地理解醫患雙方。它沒有停留在醫患矛盾的表層去制造戲劇沖突,而是體貼地發現矛盾背后醫患雙方的訴求和心態。患者“鋼絲男”賴在醫院不走是病痛折磨和極度貧困所致,他最終選擇跳樓,想把捐款留給老婆孩子,為的正是擔起對家庭的責任。腦瘤需不需要做手術?有時候即便專家也言人人殊,并無定論,考慮到“手術與否”對患者產生的心理暗示,問題就會更加復雜……《心術》充分展示了這種復雜性,并且讓復雜性自身產生戲劇效果,在觀眾愉悅的觀賞中不斷地滲透和說服,最終讓人“心悅誠服”。
建立在真實自然的情節基礎上,劇中人物大段大段的議論也就顯得入情入理了,并且放大了故事所要促成的“不同群體間的和解”的效果。
一部電視劇當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時常處于緊張狀態的醫患關系,更不能從體制上解決連發達國家都沒有完全處理好的社會醫療困局。它能做到的,就是破解人們對這個看似無比熟悉、實則異常陌生的群體的離譜想象,讓不同人群之間更多一份善意的理解。電視劇《心術》的“說教”與和解,能上得去,也能下得來,能說到人的心坎里。它證明了藝術教化功能的實現需要誠意,更需要藝術性的表達。
此外,《心術》“權限”似乎被放寬了,被允許在更大的范圍里揭示庸常的現實和復雜的矛盾,這應當歸功于創作者與衛生部門的良好合作。在這一點上,它對電視劇題材的擴大和“權限”的突破具有示范的意義。如果大量領域和題材都因為“敏感”而簡單地拒絕藝術表現,不但文藝創作會受到極大的制約,不同群體間的誤解和成見更會養癰成患。
促成和解不是單一的哪個部門的責任,而是整個社會的責任,政府與文藝創作者善意合作,不同社會群體之間的隔膜甚至鴻溝就會有所彌合,主流價值就會更加深入人心。社會具有自我教育的功能,這是文化的源泉,也是文化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