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媒體,又離不開媒體。這是全媒體時代作家們的宿命。我離不開媒體提供的經驗,甚至在寫作時需要二手經驗對一手經驗進行補充。我就在慢鏡頭里,看到過眼鏡蛇毒液噴出時的形狀和曲線,這是肉眼根本沒法看清的事實。二手經驗并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有沒有意識到眼睛的前方尚有一個鏡頭的存在?面對媒體海量的信息,作家必須學會用減法。如果我們能算出鏡頭過濾掉的溫度,能算出記者大腦的用意、媒體的企圖,那一部偉大的作品也許就產生了。在信息與作品之間設立一道復雜的工序,那就是作家心靈的化學反應。這個反應過程就是寫作過程,真的被保留,假的被拋棄。有了作家的心靈檢測,我們就能從小說中讀到真正的中國經驗或美國經驗。這也是作家存在的理由。如果我們沒有靈魂引導,沒有追問需求,沒有開采能力,那就有可能永遠觸摸不到真實,那一本本磚頭似的作品所呈現的,也許都是經驗的表皮,也許就是貨真價實的偽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