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人大教科文衛體委員會就加強國家文化中心建設提出九大建議,其中有關研究論證恢復重建圓明園的建議頗為引人注目。圓明園官方稱可有選擇恢復部分建筑,但西洋樓等建筑不重建。(11月18日《京華時報》)
對于圓明園的復建,“修”“存”之爭持續多年,“廢墟派”稱重建勞民傷財,“重建派”則稱重建可恢復民族榮光。按照圓明園管理處的意思,“復建”這個概念,是指在原建筑蕩然無存的基礎上,根據歷史原貌,重新建構一個形神兼備的“贗品”,而且也要作為文物來保護。我不知,花巨資“復建”“贗品”,究竟是為了重現昨日輝煌,還是展現今日繁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沒有今日之繁榮,是難以重現昨日之輝煌的。因此,我總是“居心不良”地覺得,對于某些人來說,展現今日要比重現昨日更為主要,更為心切。如果可以這樣理解,那么,貨真價實的圓明園是封建帝王的“享樂工程”,而形神兼備的“贗品”則有可能成為某些人的“形象工程”。
一個斷壁殘垣的圓明園“立”在那里,將永遠是國人心中的痛;一個金碧輝煌的“贗品”“呈現”在眼前,我們更多會感慨古人與今人巧奪天工的本事,并以國運昌盛為自豪———那么,是要用繁榮抹去我們心中永遠的恥辱和疼痛,還是要用那一片殘破與悲涼來警示現在的繁榮,永遠保持一種“盛時要做衰時想,上場要想下半場”的危機意識?筆者以為,沒有一點居安思危的意識,無論個人還是國家,難免“始而驕佚,繼而流蕩,終而溝壑”。
當年,清朝皇帝在修建圓明園時,心里定然有著一種大清帝國繁榮昌盛、窮用不盡的驕負,何曾會有方盛慮衰之意?修建圓明園那150年,恰恰是西方工業發展、帝國主義大步前進的時期。橫向比較,大清帝王沉浸陶醉在“盛世”之中時,中國正一步步落后于世界。透視歷史深處,縱觀中西發展,圓明園在修建之初,似乎已經注定了最終會淪為一片廢墟。
歷史的狼煙已經遠去,傷口一天天愈合,疼痛被逐步淡忘,圓明園以史為鑒的政治意義正越來越多地被藝術成就所替代,被恢復民族榮光所替代。不可否認,圓明園是舉世無雙的皇家御苑和當之無愧的“世界園林之王”,是難得的“藝術瑰寶”,其藝術成就足以讓國人揚眉吐氣。但圓明園在政治上是無數人民血汗的累積,是國人恥辱的象征,絕對談不上民族的榮光,而是一塊歷史的傷疤。依我之見,保持圓明園一片廢墟的歷史風貌之歷史意義,就在于真實地展示驕奢淫逸的可悲下場,斷壁殘垣的圓明園才可以擔當歷史的見證人。所以,復建圓明園還不如“無為”,維持原貌,多做一些保護、考古、文物收集的工作,這樣既尊重了歷史,又是對后人負責,也才是最大的作為。(廖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