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水扁眼里,重要的當然不是什么“公投”,重要的是那個“綁”字。
只為了領票的技術性問題,陳水扁竟揚言將施行戒嚴或延期選舉,意欲將臺灣帶回戒嚴時代。臺灣《聯合報》社論指出,這些不相稱的情境和語言,除暴露陳水扁的民主承諾之虛假,也顯示他內心的焦急和慌亂已瀕于失控。
陳水扁早就忘了怎么當一個“總統”,忘了領導人有責任妥善治理臺灣,忘了自己有責任調和朝野紛爭、安定社會,他甚至忘了如何響應民意的期待。因此,他一面數落著威權年代的罪行,一面卻為自己炮制絕對的權力;而由于他自恃經民選產生,態度更加粗鄙狂妄,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他的施政帶給臺灣莫大的災難,直至最后一刻,他仍意猶未盡。
隨著“立委”與“總統”選舉的逼近,陳水扁內心“狂妄”和“心虛”的交戰,也愈發激烈。因為,民意即將透過選票,對他和民進黨作出最后的審判。
社論認為,陳水扁近來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激越與暴躁,無非是擔心自己下臺之后,任內種種違法貪瀆罪行將遭到清查和法辦;因此唯有千方百計影響選舉,維持民進黨繼續執政,才能確保自己免受制裁。尤其,八年失政下早已民怨四起,扁當然絕不容許民眾抱著“平常心”和“自由意志”走進投開票所,對他的執政投下否定的審判。
在陳水扁眼里,重要的當然不是什么“公投”,重要的是那個“綁”字。他極力要爭“一階段”領投票,也絕非掛慮臺當局的威嚴遭到地方貶損,而是這條繩子系著執政黨在選舉中死纏爛打的大好機會。然而,僅為了領票的技術操作,即將問題上綱到宣布戒嚴、選舉無效、乃至撤換地方主委,不僅太不相稱,也暴露了他的慌亂和霸道;那不僅對民進黨的選情一無助益,反而造成傷害。陳水扁必須立即吞回自己的話,原因正在于此。
社論指出,一向肆無忌憚的陳水扁居然也有“撞墻”的時刻,這顯示他一向無往不利的“沖突戰略”,已然到了一個極限。陳水扁的“色厲”反映的是他的“內荏”,當他的疾言厲色連“戒嚴”等終極語言都提前透支,他除了后退,還有何妙計可施?同樣的,民進黨慣用的“沖突戰略”基本上是一種焦點變換及戰場移轉策略,當其執政內容之空洞已暴露無遺,民眾已認知其狡詐本質,焦點移轉的詭計又如何繼續得逞?
陳水扁的色厲內荏,其實也是民進黨的困境。民進黨靠著陳水扁取得執政權,坐享八年榮華富貴,卻也眼睜睜隨著不知節制的陳水扁及其左右親私將黨帶入道德沉淪、理想幻滅、現實無力的地步。如今,整個黨卻仍在引頸盼望陳水扁玩權弄術為他們締造選舉奇跡,這豈非形同請鬼拿藥單?
一個政黨的發展,端視它如何因應環境變化而自我調整,這包括對內與對外兩端。八年來,民進黨的意識形態不斷退化,在政治定位上,從原先的“民主進步”路線被推入“族群主義”的窄巷;在社會定位上,從“新中間”被拖向“割喉戰”的極端;在國際定位上,從“自由開放”走向“閉關自守”。當外界批評扁當局淪落時,民進黨難道能以為那全然與己無關嗎?
更別忘了,二○○五年的縣市長選舉,民進黨遭遇多大的慘敗,陳水扁的子弟兵紛紛中箭落馬;那個結局,難道還讀不出民心向背嗎?民進黨若僅憑去年高雄市長選舉一場爭議偌大的險勝,以為自己已經牢牢握有一方民心,那豈不和陳水扁一樣自欺欺人?
社論最后表示,陳水扁現在是走在鋼索上,他企圖利用自己最后的權力,來挽救自己卸任后的命運。而他抓在手中的平衡桿,一端掛著謝長廷的“總統”之路,另一端則是民進黨“立委”的國會席次。這是一個政治賭徒的孤注一擲,但民進黨要把全黨的命運,都押在這個危險人物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