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美軍2012年全年動作,一面是增兵亞太,似乎咄咄逼人,一面是緊縮國防預算,從歐洲、中東抽身。總體上看,美軍全球部署難掩頹勢,實際上是在戰略收縮。
美國眾議院軍事委員會委員巴克·麥康恩就認為美軍“打著新戰略的幌子,掩蓋國防開支的短缺,以及從全球撤退的失敗”。而美國的國防戰略報告《維持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21世紀國防的優先任務》(以下簡稱《報告》)在結論部分將其隱諱地表述為:“有限的資源和安全需要之間的平衡處于最微妙的階段。”
美軍在《報告》中承認:“在伊拉克、阿富汗戰爭中,美軍受傷超過46000人,陣亡超過6200人。”此外,近160萬退役軍人中有將近一半在尋求傷殘救濟。美國布朗大學沃森國際研究所的研究報告顯示,兩場戰爭的費用可能高達4萬億美元,而美國公布的2013年國防經費預算才6000多億美元,這等于提前透支了6年半的軍費。
美軍的戰爭信心也同樣受挫,過去“同時打贏兩場戰爭”的目標已經縮水為“一場半”。美國前國防部長蓋茨在西點軍校演講時表示:“除非不得不戰,永遠不要開戰;永遠不要單獨作戰;永遠不要長期作戰。”美國在利比亞戰爭中退居二線,對伊朗、敘利亞、朝鮮只喊不打,也從不同側面反映了當年美軍繞過聯合國打擊南聯盟的自信早已不在。
據美國財政部披露,2011年年底,美國國家債務總量首次超過GDP,美國已經通過了《預算控制法案》削減國防開支,奧巴馬提出在今后10年削減軍費約4890億美元。去年6月,美國國防部長帕內塔在“香格里拉對話”演講的題目就是《緊縮年代的美國國防政策》。
伴隨預算削減的還有人員和裝備。據美國國防部官員透露,從2015年到2016年,美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將裁減4.7萬人。海空軍在2013年的戰艦項目也將減少14億美元,太空項目減少20億美元。這種全面削減的局面讓美軍總體處于維持的境地。
《報告》指出,美軍“將繼續在注重亞太和中東地區的前提下進行全球部署”。實際上,美軍仍難于脫身兩線作戰。美軍已從伊拉克、阿富汗撤軍,但伊朗威脅、以色列安全、石油供應等問題依然存在。
在亞太地區,俄羅斯愈發強勢。俄先后在遠東舉行了一系列戰略戰役演習,并建設了航天發射場、啟用了沃羅涅日-M雷達系統。亞太地區在過去5年包攬了全球武器進口的前五名,5個核大國中的3個地處該地區,多國擁核或具備在短期內擁核的能力。
從表面上看,美軍為重返亞太從部署態勢、武器裝備上都保持了強勢,但相比其鼎盛時期以及對手力量,美軍總體實力已開始相對“下滑”。
2012年6月,帕內塔在香格里拉會議上宣布到2020年前,美國海軍將改變目前在太平洋與大西洋分別部署50%戰艦的格局,把60%的戰艦都部署到太平洋地區。調整相對比例看似驚人,但其實絕對力量卻基本持平。所謂美軍艦艇的60%,實際數量也不及本世紀初美國海軍的50%,甚至更少。
去年,美軍在關島部署了9000人,今后還要向達爾文港部署2500人,這些部隊其實都是美軍原沖繩駐軍。而“咆哮者”、“魚鷹”、“F-22”、“瀕海戰斗艦”本來就部署在亞太地區。美軍正在通過“拆東墻、補西墻”的數字疊加效果和高端武器前置部署的心理威懾效果共同造勢。
美軍不乏頂級武器,但據智庫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透露,美軍武器正在老化,且速度很快。作為主力戰機的F-15,有一半機齡超過25年,其戰略轟炸機、空中加油機機齡則分別超過34年、47年。雖然裝備了F-22,但卻一直問題不斷,也沒有經過實戰檢驗。
一直以來,美軍十分強調盟友作用,在重返亞太戰略中,美軍加緊重拾島鏈封鎖的冷戰手段,但這種機械的戰線布局在擁有戰略打擊能力的對手面前,究竟有多大意義,還是個疑問。
在第一島鏈南線,美軍已不再像冷戰時期那樣建設新的大型永久性基地,而是采取輪換部署或半永久性部署的方式,與盟友及伙伴國協作,通過接受臨時任務,參加聯合軍演、訓練和行動,確保伙伴國提供港口、機場和其他設施供其使用。
實際上,美軍的主要作戰力量已經后撤至關島、澳大利亞一線,重點鞏固第二島鏈,然后通過武裝日、韓這兩個“馬前卒”來填充美軍戰略收縮留下的軍力空白。美軍越是對日韓軍售支持、技術扶持,甚至對日本島爭撐腰,越是反映了美國需要拉他們墊背。
美國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南亞諸國也各打小九九。這個地區的一些國家,即使在冷戰時期,也沒有單純倒向美蘇任何一個集團。平衡牟利、兩頭通吃對他們來說利益最大、風險最小。在2012年的東盟峰會上,雖然美國撐腰菲律賓反復起“刺”,但多數國家對領土爭端都采取了避而不談的做法就是明證。
而且,美軍的力量滲透與美國的普世價值傳播往往是同步進行的,而這些國家或多或少都與美國關注的所謂獨裁、人權、宗教、意識形態,甚至核武器等“敏感問題”沾邊,而且很多國家都存在反政府組織,美國在東歐的“顏色革命”、在中東的“輸出”模式更讓這些國家的當權者對美國心存忌憚,誰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國家是不是下一個埃及或利比亞。(那勇王云峰 作者單位:黑龍江省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