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一直在游走,游走于各個場景的靈魂與現(xiàn)實之間。喜歡獨自默默地關(guān)注和喜歡我所關(guān)注和喜歡的。獨特是我行走的標志,也是我停頓的理由。我討厭在空洞而大量的人云亦云基礎(chǔ)上,故作深沉地否定自己。我要堅持,哪怕我可能一無所有。我心一度落寞,遠處沒有等我的人,身旁似乎也沒有懂我的人。我明明也知道,很多都是自己的奢望,自己已經(jīng)錯過了浪漫年代,在這謀生事大的城市,誰會來奉獻情感與理想?
我以多年生活磨礪下的感悟也無法抵擋《少年臺灣》對我的誘惑,這本書又拾起了我靈魂深處的人文情愫,帶著對那片土地和親人的思念和感觸一路地跑,已經(jīng)跑了好遠了,一會兒小溪、一會兒山川;一會兒繁華都市、一會兒尋常百姓家。每一處都不一樣的感覺,不一樣的心境。我享受著,如涓涓細流般,化情無痕……
蔣勛曾言:“大概從青少年時期,我就喜歡背著背包在臺灣亂跑。沒有計劃,也沒有目的,經(jīng)常會因為一個地名很特別,就想去。”
《少年臺灣》行云流水的文字得益于作者少年時候的游歷,更得益于作者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以一個少年的眼光來訴說童年、鄉(xiāng)愁和土地,時間與空間的意義自當澄明如鏡。旅行是當下時尚的生活方式,但作者筆下這些意象的集合似乎并不完全與旅游有關(guān),書中的每一個章節(jié)均以臺灣的地名來命名,但是描寫的內(nèi)容卻不僅限于某一地。在虛幻抑或現(xiàn)實的張力之間,負載的情感撲面而來。一種青春的奠記和難以訴說的憂愁在文字中游蕩。這種孤獨恰如我長久以來所感悟的那樣,對現(xiàn)代都市以及人文意象沉淪喪失后無可奈何式的悲傷。
或許,“少年”本身就是一個意象,是作者“青春形式”的一種迷戀?也是作者對臺灣青春如少年般活力的祝福符號?
作者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說“喜歡‘少年’兩個字,多少是受到父母的影響。我來自外省家庭,父母也許是基于一種鄉(xiāng)愁吧,都喜歡談他們自己源遠流長的家世,像我的母親有滿清正白旗的血統(tǒng)。但我到了巴黎之后才發(fā)現(xiàn),父母的鄉(xiāng)愁其實對我來說都不具體。我有自己的鄉(xiāng)愁。我的鄉(xiāng)愁是大龍峒,從童年開始就在這塊土地上生長的東西。”
的確,“這些當初從大陸移民過來臺灣的幾乎都是少年。這些人,他們出去冒險,或者向往一個地方,一片新土地,甚至連兩腳都沒有機會踏到這塊土地上,可是他們的尸骨在這里”。
所以,“這當中似乎有一種年輕的精神,或說少年的精神在這塊土地上,而這個東西使我覺得,我不希望臺灣太老”。
這本書以散文的結(jié)構(gòu)、小說的情節(jié)和詩的筆法向我們勾畫了那片土地上的人文生態(tài)。顯然,書中自始至終都蘊涵著作者對自我或者說對讀者的提示、反省甚至是期待?“我希望這時的《少年臺灣》,可以讓大家重新去行走這個島嶼,就是背著一個背包就走了,去探索一個新地方,去看看那些完全不同于你生活的人,或者回到記憶里曾經(jīng)住過的小小的故鄉(xiāng)、小區(qū)。說不定你認識的人還在,與他們交談幾句,我覺得那對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可能會是有趣的平衡”。
必須承認,這是一部才智橫溢、詩意盎然、體悟細膩的意象集。蔣勛以自己獨特視角將游走中隨處可見或真實或體悟的事物,如某個地點、老人、甚至風土人情等作為一個個的意象娓娓道來,作者的高明之處是對這些司空見慣的事物的處理并不是簡單的堆積和羅列,而是巧妙地插入到背后,以求探索負載在這些事物上的文化內(nèi)涵和蘊含的意義。正是因此,雖然作者所觀注的這些事物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甚至流逝,但是其思想依然發(fā)人深省。這是一部典型的以小見大的作品,我們不僅可以領(lǐng)悟到深入淺出的哲理,而且還可以據(jù)此學會從凡塵俗務中體悟到蘊含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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