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塑董事長李志村對內演講時提到,美國路易斯安那州正對臺塑招手;反觀臺灣環保意識高漲,環評障礙重重,讓他感嘆“臺灣正在墮落”。
李志村的“墮落說”,并非單純的投資案,不如說是對他理想中的“臺灣精神”的哀悼。例如,現在年輕人再也不像過去那樣肯拼肯作,反而害怕過勞死。昔日雖然是雇員一名,但對李志村而言,哪怕工作累一些,卻始終充滿成就感。
臺灣立報17日社論說,其實,沒有人會反對勤奮,多數人也會對好逸惡勞者敬而遠之,但李志村所言,仍有待商榷。
已在臺塑待了55年的李志村,正代表了臺灣戰后第一批興起創業者與管理者。這個時代的人,由于歷經戰后匱乏,因此認為只要肯拼,就有機會;而若抓到機會,就能通往成功。
當然,這種機會與成功是一體兩面。就人而言,他們把吃苦當吃補;就環境而言,那個年代的人也毫無環境意識。在那個沒有勞動保護與環境保護的年代,如果把外部成本算進去,這樣的“成功”未必那么值得炫耀。
吊詭的是,這種不計代價追求成功的模式,卻極可能成為更多臺灣企業的頸繩。因為肯拼肯犧牲,所以臺灣企業的成功模式便大多是以廉價勞力為基底,貿易優勢則在殺價彈性大;衍生出去,則專事大宗產品與代工。其結果是,多數企業逐漸陷入瓶頸,而眼前的產業升級困境,更與這種老一輩的血汗思維脫離不了關系。
或許臺塑是例外。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因為經營者的血汗思維根深蒂固,加上面臨微利競爭壓力,其結果便是企業獲利與勞工薪資益發脫鉤。理由很簡單,由于經營微利化的壓力環伺,使得薪資調整成為禁忌;而若再拿出老一輩的精神“教訓”年輕員工,更讓凍漲聽起來名正言順。
換言之,臺灣的薪資凍漲,不只是產業競爭的退縮反映,而包括了上位者在精神面的自我催眠。如果到了美國投資,環保標準與事故裁罰,究竟比臺灣輕微?還是嚴格?還有,如果到了美國投資,他的血汗哲學會在美國員工面前講得那么振振有詞嗎?另外,同業的拜耳、杜邦在臺皆有廠,為何六輕就是常被民眾“關愛”,而前者卻無聽聞?攤開前科紀錄,難道不該先取信于人?
臺灣年輕人究竟是怕摔爛的草莓?還是李志村想把時鐘撥回到過去那種沒有勞基法與環保法令的年代?究竟是臺灣年輕人在墮落?還是老一輩在敝帚自珍?頗堪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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