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電董事長陳貴明最近即明言,電價再不調漲,臺電后年就會倒閉。很顯然的,除了油價之外,電價將是另一個新當局須面對的迫切難題;唯其思維則不同于油價公式的調整,要從根除電價政策間的矛盾做起。
臺灣《聯合報》今日刊登社論指出,國際油價近來再度飆高,島內油價、電價凍漲的政策壓力鍋跟著急速膨脹;相對于油價,電價因產業關聯性更廣、民生物價的敏感性更強,調整價格的僵硬性更高,因而累積的調漲壓力也更大。
近年國際農工原料漲勢猛烈,主要發電用燃料如石油、煤的價格一路走高,例如近五年每桶原油上漲逾三倍、每公噸煤價上漲四倍等,導致臺電發電成本激增;盡管已在前年七月執行了廿三年來第一次漲價,但因未足額反映,僅調漲百分之五點八,嗣后漲價壓力依然如影隨形,而且愈來愈大。根據統計,在當局限漲政策下,無法反映成本的臺電去年已虧損四百億元,今年估計將再虧千億元,明年擴大到一千六百億元,三年就虧掉一個資本額,迫使臺電董座不得不以“倒閉”之語警示臺電面臨的危機。
島內電力公司倒閉是何其嚴重的事,當局豈會見死不救,陳貴明或屬言過其實;但是,臺電連年大虧,除了直接破壞當局財政的穩健度外,因為公司債信下降,損及籌資能力,就會逐步反映于其發電、輸電、配電設備的維護及投資能力之上,進而危及臺灣供電的穩定性,以致限制企業生產、民生消費,沖擊經濟成長,其殺傷力將更甚于直接調漲電價的經濟影響。
社論指出,然而,臺灣電價長期限漲的后遺癥不只如此,其導致的低電價現象更不合理。去年平均每度電價約二點一五元,低于一九八二年最高價時的二點七六元,屬于全球低電價地區之一;若計入這段期間的物價漲幅,現行電價大約僅有廿五年前的一半。從結果看,低電價或許帶來穩定島內物價的利益;但在能源價格大幅上漲期間的逆勢而為,實是當局補貼,亦即全體納稅人補貼用電大戶為代價,隱含劫貧濟富效果,有違公平正義,不符島內經濟發展的整體目標。
再者,低電價政策更導致政策間的自我矛盾。例如政府期待產業升級,但愈低廉的電價,升級誘因愈低,反而是產業升級的殺手;又如社會不喜耗能產業擴張,但低電價卻是耗能產業的最愛,反而提供其發展溫床;要降低溫室氣體排放,又要執行非核政策,但低電價無法負擔天然氣、再生能源等高價能源發電比重上升的投資,以致近年火力電廠的發電比重不降反升,其對生態、環境的破壞,都是巨大的無形成本;要建立穩健的財政策略,卻不斷補貼持續擴大的電力赤字,財政缺口愈來愈大。為近利而失遠益,勢將禍延子孫,負責任的當局是不會這樣做的。
社論表示,準“副總統”蕭萬長已明言,新當局上任后,油電價格將回歸市場機制,不會凍結;這是正確且必要的方向。但電價的調漲是比油價更復雜的學問,其涉及能源、核能、產業、財政、經濟等各個政策間的取舍及調和,如不能根除其間的沖突與矛盾,直接調漲電價僅能解臺電當下之危;且即使以犧牲物價穩定、經濟效率為代價,也未能換得卸除電價波動地雷的結果。
舉例來說,目前臺電發電系統受到非核政策及太陽能、風力、海水等再生能源發電努力不足等影響,電力供應,尤其是尖峰電力的提供,高度仰賴石油、煤等火力發電;這種情況,除了不符世界潮流,也升高島內電價與國際能源價格的連動性。因此,若發電結構不調整,每逢油價波動,臺電就有壓力;而發電結構的調整,取決于各類能源比重,又與非核、溫室氣體減排、產業發展等政策間的折沖密不可分,這是新當局無法回避,也須盡速確立的課題。
社論認為,此外,臺電也須加速從“電力供應商”轉型到“電力銀行”,以精密的時間電價設計,鼓勵企業調整生產線,存入產業尖峰省下的電力,再于離峰時支付企業所需,以強化需求管理,降低備用電力的投資;這是從成本面緩和電價調漲壓力所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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