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新社的報道稱,IMF 成員國正在對美國政府“失去耐心”。法新社則報道說,華盛頓否決改革的行為,正損害IMF的可信度。
美國國會在IMF份額改革的“拖延”已經引發包括盟友在內的眾怒。正在舉行的2015年IMF和世行秋季年會,IMF份額改革問題在一開始就成為焦點話題。
IMF的決策機構國際貨幣與金融委員會(IMFC)表示,“有鑒于改革對IMF可信度、合法性和效率的重要性,我們再次確認,盡快落實改革仍然是頭等大事,并敦促美國盡快批準2010年改革方案”(注:2010年IMF 通過的關于份額改革的方案,美國政府已批準,但遇阻國會)。
IMF總裁拉加德在年會上“敦促”,美國今年年底前批準該方案。IMFC主席、墨西哥央行行長卡斯滕斯也表示,對美方拖延2010年改革方案的落實“深感失望”。
印度財政部長杰特利向IMF委員會強調,“改革不應該被無限期推遲”。
印度央行行長、IMF前首席經濟學家拉詹近日表示,國際金融機構應該變革工作方式,以反映新興市場需求。而拉詹本人也是IMF總裁的潛在候選人之一。
2010年制定的改革方案,將讓巴西、中國、印度和俄羅斯躋身為IMF前10大股東,但仍需要美國國會的通過。這讓那些努力爭取更多投票權的新興市場感到沮喪,并促使歐洲方面對美國孤立風險發出警告。
美國國會的心思
如果說IMF的改革方案讓美國吃虧,從而引發其抵觸心理,這種理由容易理解。但事實上,真正“吃虧”的是歐洲國家,美國的權力和利益并未受到多少削弱。
即使改革方案得以正式落實,美國在IMF的投票權僅是從原先的16.75%下降至16.5%而已。這意味著,美國依舊擁有在IMF的“一票否決權”,因為在IMF任何重大決策必須達到85%的通過率。
為什么在不傷及美國利益的情況下,美國仍然以國內兩黨政治及國內財政狀況為由挾持IMF改革?
有人說,是為錢。美國共和黨否決IMF改革計劃核心內容就是,美國要向IMF增資650億美元。但在其他國家紛紛計劃向IMF注入更多資金的情況下,這并不是一個大的數目。
分析認為,美國更為擔心IMF的改革會成為一個趨勢性的轉折,一旦改革得以實施,那么以后可能會有更多次的改革,最終令美國失去“一票否決權”。
此外,中國、俄羅斯和伊朗在改革后將在IMF擁有更大話語權,這也是美國屢屢拖延的關鍵原因。
還有沒有“之后”?
世行和IMF最高負責人由美國和歐洲分別推薦,而亞洲開發銀行最高負責人由日本委派。這已經成為一種慣例。
但慣例最容易被不斷變化的實力所打破。在呼吁多年未果之后,對于發達國家主導局面的失望使得新興市場國家轉而支持其它平臺。與此同時,要求IMF最高負責人由新興市場國家人士擔任的呼聲也日益高漲。
今年5月,《金融時報》發表了一篇題為《世行將死,IMF命運如何》的文章,稱亞投行的成立為世行寫下了訃告,IMF的命運也令人擔憂。
不管承認與否,IMF本身的影響力已經逐漸弱化。一方面,傳統強國反而沒錢,籌錢離不開新興國家。另一方面,各個區域性平臺的快速發展,無疑對IMF是一種壓力。
當然,IMF不會坐以待斃。它已經啟動自身改革,擁抱“新的多邊主義,以求得可持續的未來”。去年12月11日,在對美國的拖延再次表示“失望”之后,拉加德發表聲明稱將自今年1月起討論“改革B計劃”。
根據目前流行的版本,無論是把美國排除在外,還是降低85%的投票紅線,都是一種“繞開美國”的改革。但在“一票否決權”依然存在的情況下,這些做法在理論上都行不通。
也有智庫提議,有兩個途徑能迫使美國在該問題上屈服。一是將2012年拉加德提議設立的臨時雙邊額度永久化,目前有38個國家參加了該計劃,資金池達到了近5000億美元。而美國并未參加。如果變為永久性安排,相關決策權將由出資國擁有。另一個途徑更為冒險,就是放棄2010年改革計劃,與美國政府協商一個通過門檻更低的新版本,該版本只需要得到美國在IMF的代言人——美國財長杰克·盧同意即可。而杰克·盧一直在呼吁美國國會通過IMF改革方案。
但這些都是外力施壓,最佳的方案當然是美國自身能夠有所妥協。對此,包括拉加德在內的眾人并沒有完全放棄期待。美國不傻,但也要看能否抓住時機,否則,真的沒有“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