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將要開啟他的美國之旅,這趟美國行注定不尋常。
這是他再任首相的首次美國外交訪問,將在國會兩院的聯席會議演講。今年還是二戰勝利70周年紀念,且中日韓三國圍繞日本侵略歷史而關系冷淡惡化了三個年頭。 東北亞糾結于歷史久矣,中日韓三國領導人會晤機制因此中斷。在剛結束的亞非會議上,中日領導人實現了“習安會”,相比去年年底中國冷冷的“習安會”,印尼“習安會”的氣氛相對溫和,且中日領導人會晤了30分鐘。這被視為中日關系開始和解--的確,基于面向未來的考慮,中日兩國必須“向前看”。但這是有條件的,即安倍承諾繼承既往日本領導人關于歷史問題的“談話”。而且,相對于日本媒體對“習安會”鋪天蓋地的報道,中國輿論對“習安會”的報道相對平靜。這說明,中國還要對安倍察言觀行,甚至還有疑慮。
樸槿惠總統索性就沒有參與亞非會議,也就談不上“安樸會”。這固然讓韓國媒體對本國政府對中日關系轉圜的判斷力有些不滿,認為樸槿惠總統對亞非會議的重要性判斷不足,以至于失去了韓日緩解緊張關系的機會。但是,韓國政媒兩界對于安倍首相在亞非會議的演講中--只提“反省”不提“謝罪”和“侵略殖民歷史”感到不安。認為“安倍倒撥歷史時針”(4月23日《中央日報》社論)。
盡管如此,“習安會”堪稱安倍政府最大的外交成果。對此,美國白宮也表示歡迎。在此情勢下的安倍訪美,亦相對輕松一些。不過,白宮為了西太平洋的地緣政治利益,或可不會在歷史上為難日本,但美國國會這關并不好過。畢竟,安倍還要在國會兩院聯席會議上講演,安倍是維持在亞非會議上的演講立場,還是繼承日本村山乃至小泉純一郎的“談話”精神,值得關注。但是,4月23日已經有25位美國國會議員聯名致信日本駐美大使佐佐江賢一郎,希望安倍訪美能重申和確認“村山談話”與“河野談話”做出的歷史結論,“正視歷史”。此外,在美華裔人士、民間組織和韓國慰安婦受害者,也要求安倍在演講中,就戰爭責任和慰安婦問題“正式道歉”。
安倍走上美國國會的演講臺,等于被放置于歷史問題的燒烤架。安倍將面臨著來自美國國會、媒體和民間人士的“考問”和“烤問”。這一過程是相當痛苦的,而且安倍面臨著艱難抉擇。若是維持亞非會議的立場,從國會議員到各路媒體再到民間組織,會給安倍制造相當多的麻煩。若在美國重回“村山談話”立場,安倍不僅有欺軟(亞洲國家)怕硬(美國)之嫌,更顯機會主義本色。
如此,應付得了美國,對中韓兩國卻無法交代,“習安會”的成果也會消失殆盡。中日韓三國的外交赤字,全由歷史問題而來,從而滋生更多的現實沖突。對于歷史,中韓不指望安倍真正的反省,只是期望他有一個常態化的態度。但如果這一態度也是飄忽右移,那就無法真正使中日韓三國關系走上面向未來的軌道。
其實安倍也清楚,日本歷史問題的困擾,其實并不在于美國,而在于中韓兩國。否則,安倍就不會想方設法地為實現中日韓三國領導人會晤而努力。因而,為了堅守其一貫的政治理念,安倍在美國國會會延續亞非會議的歷史立場。這一立場,也會是8月份“安倍談話”的主旨。
安倍的意圖很明顯,其基本的歷史態度,先在亞非會議得到中國的基本認可,再到美國演講得以美國基本確認。在中美兩強的“許可”下,他8月份的“安倍談話”就是面向全世界的立場了--不管國際社會如何反應。
由此而言,安倍會在美國表明自己一貫的歷史立場,當然也做好了被美國社會口誅筆伐的準備。在安倍看來,這些都是虛的——而美日安保合作和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對美日兩國才是實實在在的共同利益。白宮,看中的還是美日之間的現實利益。
不尋常的安倍美國行,也不過是尋常的現實利益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