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航客機在烏克蘭上空被導彈擊中墜毀成為烏克蘭亂局帶給全世界的巨大陣痛。美國白宮隨后明確表示,俄羅斯總統普京要為馬航客機被擊落負責,是俄羅斯向烏克蘭分裂組織運送了導彈等重型武器。隨后,歐盟和美國相繼宣布擴大對俄制裁,而俄羅斯則一如既往地強硬表態反擊。烏克蘭背后的大國對決似乎進入了新一季。
烏克蘭危機的總爆發在地緣政治上不是孤立的,這場亂局背后充斥著大國的角力和博弈。早在今年3月18日,普京閃電般簽署了克里米亞入俄協議,并發表了萬言演講,措辭嚴厲地批評西方。輿論甚至把這次演講與當年邱吉爾的富爾頓“鐵幕演說”相類比!笆澜缡欠襁M入‘新冷戰’時代了”的疑問縈繞在很多人心頭。
國際安全的“新冷戰”形態再顯
持續近50年的以美蘇為核心的全球冷戰是近代國際關系史上極為重要的一個歷史階段。冷戰有幾個基本特征:一是以美蘇兩極為核心的地緣政治和地緣戰略特征顯著;二是極為鮮明的意識形態色彩;三是軍事聯盟的集團對抗及相關安全機制;四是貫穿始終的軍備競賽;五是對抗有一定的控制機制,盡管美蘇兩極時常游走在戰爭邊緣,但始終沒有直接發生熱戰。
自1991年蘇聯解體,世界進入后冷戰時代以來,國際安全形勢并沒有隨著冷戰的終結而進入和諧狀態。在很多重大問題上,以美俄為代表的大國間的強力對抗頻發,而且在戰略觀念、手段運用等諸多方面都閃現著強烈的冷戰特點。在科索沃戰爭、美國推進東歐反導部署、俄格戰爭、敘利亞內戰等事件中,人們往往有冷戰還魂之感,“新冷戰”的概念也因此被頻頻提及。
“新冷戰”形態首先體現在西方戰略思想中出現新的“二元論”。這種二分法認為,國家性質類別的劃分標準是“政治和經濟的混合體”,按照這種標準,世界上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國家:一種是以美國等西方國家為代表的自由主義市場經濟國家;另一種是以俄羅斯和中國為代表的威權主義市場經濟國家。這兩種國家不是互補的,而是相互挑戰的。
西方理論界這種非友即敵、制造對立的二元論十分危險。要知道,早在1927年,斯大林就曾發表過“兩個中心”說:強調世界革命大勢,一個是把那些傾向于社會主義的國家集結在自己周圍的社會主義中心;一個是把那些傾向于資本主義的國家集結在一起的資本主義中心。1946年丘吉爾的富爾頓演說中,論述了“鐵幕”把地球劃分為兩個勢不兩立的世界。這些論調恰恰是冷戰爆發的重要思想基礎。在全球化深入發展和多極化進程不斷推進的大趨勢下,這種二元分割法的流行是一種必須警惕的信號。
“新冷戰”形態再現還體現在地緣戰略優勢的爭奪熱度不減。美國最負盛名的地緣戰略學者布熱津斯基在冷戰結束數年后,出版了著作《大棋局——美國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緣戰略》。他在書中斷言,美國最重要的地緣戰略政治目標是歐亞大陸,在這副棋盤的角逐中,美國應支持蘇聯國家,避免俄羅斯成為一個新的歐亞帝國。而中國則是“遠東之錨”,一只與西方“民主橋頭堡”競相匹敵的“遠東之錨”,除非美中能就地緣戰略達成共識,否則,美國在亞洲大陸將失去政治立足點。
現實與理論是如此相近,在過去的十幾年里,美國以“小步快跑”和“見機躍進”相結合的方式,持續搶占蘇聯解體后留下的地緣真空,不斷擠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北約東擴經過三個重要節點后有十幾個蘇聯原加盟共和國加入北約,對俄羅斯形成嚴密圍堵之勢。西方的戰略攻勢壓得俄羅斯透不過氣來,實力不濟的俄羅斯只能絕地反擊。其中,1999年的科索沃戰爭和2008年的俄格“五日戰爭”這兩場熱戰,以及最近烏克蘭的分裂,是美俄地緣戰略角逐曲線上的幾個顯著峰點。
在亞洲,中國這個“遠東之錨”成為美國防范和遏制的重點。特別是近年來奧巴馬推出的“重返亞太”戰略,更是充滿進攻性和擴張性。2012年11月,澳大利亞前國防部副部長休·懷特專門撰文提出了“奧巴馬主義”的概念,并與“杜魯門主義”相提并論,認為“杜魯門主義”的核心是遏制蘇聯,而“奧巴馬主義”則是要對中國進行遏制的新冷戰。
戰略上,美國不斷介入中國東海和南海等涉及中國核心利益的問題,挑唆和支持周邊國家與中國對抗,對中國形成牽制之勢。軍事上,美國把60%的精銳軍事力量向亞太地區集中,并不斷在中國家門口軍演、偵察生事。美軍近來全力推進“空海一體戰”計劃,奧巴馬政府一位高級官員直言不諱地表示,“這種作戰構想是用新冷戰方式應對中國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戰術上,美國在網絡安全、太空科技等一系列問題上頻頻向中國發難。最近,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禁止中國科學家參加太空探索學術研討會,就是典型案例。
此外,還有軍事聯盟機制單向強化。西線方面,美國在歐洲推動北約東擴,不斷加強北約的整體實力,在這個進程中,北約的性質已經發生了質變,它由一個本來的集體防御組織轉變為具有擴張性、侵略性的軍事集團。東線方面,美國不斷強化美日韓澳菲軍事同盟,夯實鞏固在亞洲的戰略據點和前進基地。
有數據統計,目前,美國通過軍事聯盟及其附帶機制,已經將全世界90%以上的先進工業國家緊緊地和它的安全利益綁在一起。美國的軍事滲透和控制已經深入全球,美國憑借軍事聯盟機制的單向強化來對它的所謂“對手”和“敵人”實施更有力的孤立和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