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日本時常因為捕鯨遭國際社會譴責。最近,日本再度啟動捕鯨計劃,計劃捕鯨超過1000頭,包括最多50頭瀕臨滅絕的座頭鯨。
這是1963年以來最大規模的行動,遭遇國際社會的譴責、綠色和平的抗議和阻止,也是上演了多年的劇本。
1986年以來,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禁止商業捕鯨,日本一直我行我素,這背后不僅僅是每年近3000噸鯨肉和10萬個捕鯨帶來的就業崗位,更多是文化因素,甚至和日本人的“一根筋”有關。
捕鯨始于17世紀,有著如此悠久的歷史,捕鯨業自然也成了“文化”。日本捕鯨協會稱,“捕鯨是日本歷史和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禁止商業捕鯨的做法正在掠奪日本文化和傳統中的重要部分”,日本大地鯨魚博物館的人曾對美國記者說,捕鯨不是一項職業,而是驕傲,是歷史。
既然是驕傲,那就不是恥辱。
和西方的罪感文化不同,日本人屬于恥感文化。罪感文化的特征是內心有著自省力量,而恥感文化特征是靠集體外部的約束力,靠集體的態度來決定的。
這個集體,不是指世界,而是指日本。恥辱還是驕傲的標準,是按照日本自身的文化價值認同來劃定的。
因此,捕鯨這樣的事兒,日本社會已經取得了認同,外力的譴責無法使之改變。
僅僅是恥感文化還不夠,日本人還是“一根筋”,他們既缺乏西方式的反省認罪精神,也缺乏中國式的靈活和外界刺激的敏感。因此要做一件事就做到底,不撞南墻不回頭,甚至撞了南墻也不回頭。
“一根筋”精神有利有弊。
戰爭年代,日本的戰士一根筋,拼死也要打,打不過就剖腹;和平年代,日本的工人可以在一間工廠做一件事,做一輩子。
和日本人談生意,你會被他們的“一根筋”纏得無可奈何,中國人常見的通融策略在美國、歐洲都可能湊合,但到了日本人那里卻很難。
“一根筋”的優點,在于注重細節,誠實可靠,不忽悠;“一根筋”的缺點,在于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只注重自己的規則不注重外界的看法。
日本人對待捕鯨的態度,就體現了注重自己的規則卻不注重外界看法的特點。體現這一態度的還有很多事。
日本前首相小泉純一郎參拜靖國神社,就是“一根筋”,他覺得承諾了選民就要履約,他覺得死去的人就是“英靈”,應當紀念,即便他是甲級戰犯也要拜。日本官方也屢屢據此進行解釋。問題在于,日本政客只注重自身的政績和文化,卻不顧其他國家人民的感受。
這,就是日式“一根筋”的癥結所在。患有這個病癥的人,無法換位思考,無法將心比心,無法遵從國際規則,也無法從宏觀角度全面分析問題。
我們可以稱這種“一根筋”為文化固執。文化固執是狹隘的,甚至是偏執的,和日本的島國屬性息息相關。固執到極端,就會走向孤立主義,進而走向危險的邊緣。
這種“一根筋”,有時候體現的是自我優越感,有時候體現的是不自信。
比如說,中日交流時,中國專家、學者經常愛說中日兩國怎么樣、怎么樣,會考慮雙方的感受,而我發現,日本專家學者更傾向于表述自己的觀點,而不是站在中日關系的角度看問題。最極端的例子就是釣魚島問題。兩國的軍艦、飛機早已在釣魚島海域近距離接觸了,可日本竟然不承認中日釣魚島有爭端,固執和自欺欺人的程度,委實難以理喻。這體現的是日式“一根筋”以及背后的優越感。
面對美國時,日式“一根筋”就表現得唯唯諾諾,不直接拒絕美國的要求,也不輕易答應,甚至說了“哈伊”(是)也不是答應。結果美國人沒辦法,直接發布命令,行得行,不行也得行。
在捕鯨問題上,日本也是這態度。西方反對捕鯨,日本人認為是雙重標準:憑什么允許挪威、加拿大捕鯨,就不允許日本人捕鯨?而中國人批判日本人捕鯨時,日本人更是反應激烈,他們覺得,中國人本身并不反對捕鯨,只是跟著西方起哄而已。
這似乎也有些道理。其實,中國人缺了日本人的“一根筋”精神。(王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