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終于沒有奧薩馬·本·拉登了。
美國總統的官方發言與他的海豹突擊隊一樣從天而降,讓史上“最大通緝犯”的落網頗為魔幻主義——2001年“9·11”事件將世界撞變了形,拉登也從此失蹤,如同水消失于水,難尋蹤跡。 期間,不僅世界等待得沒了耐心,美國政壇也幾換風景,布什離開了白宮,就連美國人自己也認為找到拉登幾乎不太可能。去年,也就是“9·11”九周年之際,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一項調查中,接近七成的美國民眾認為美國不可能抓住或者擊斃“基地”組織恐怖頭目本·拉登。吊詭的是,當世界幾乎已經遺忘抓捕本·拉登這一行動之際,拉登卻以這樣一種方式重新占據大眾的視野。
圍繞著拉登死亡的一切,仍舊神秘莫測。這也難怪,奧爾波特的《謠言心理學》告訴我們,每當危機時期,謠言總是應運而生,而謠言的傳播則與事件重要性以及信息模糊度兩個條件成正比,一旦其中任何一個條件不成立,謠言也沒了立足空間,而任何一個被放大,其結果則是謠言的傳播效果被放大。
拉登死亡的消息,帶來亞太股市的提振以及美元的回暖,金價以及石油價格則頗受打壓。如此變化,似乎暗示投資者對于世界回歸正;臍g迎——然而,這一愿望仍舊有待時間檢驗。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死亡不過是睡眠,如此而已。對于拉登而言,死亡也許不過是開始,遠非結束。事實上,拉登生死與否已經無關政治宏旨,“9·11”已經使得他走上其生涯頂點,隨后的歲月也不過聊作注腳。
然而,正如有人已經指出的,無論生死如何,拉登已經成為一個符號。也許肉體的拉登已經消亡,而拉登這一符號的詮釋權爭奪仍舊沒有停止。在奧巴馬看來,拉登的死亡代表了正義最終獲得伸張,然而,在基地組織看來,拉登的死亡也許不過是其到達天堂的一步,拉登自己也曾表示圣戰年輕人熱愛死亡就像美國人熱愛生命一樣。
毋庸諱言,“9·11”改變了世界。晃眼十年一個輪回,太陽照常升起,文明的沖突仍然存在。事實上,從不少接觸過拉登的觀察家的描述來看,拉登本人非常溫和,謙謙有禮,甚至不失羞澀之處,生活也相當樸素。長期關注基地組織的作者勞倫斯·賴特曾經如此平允地評價,“他們的決定和行為,都來自真誠的人性。”
那么,拉登雖死,其后續者相信仍舊大有人在,不禁令人反思,拉登何以成為拉登?究其根源,拉登及其伙伴扎瓦西里等人,都深受“穆斯林兄弟會”理論家賽義德·庫特卜著作影響,拉登的妹夫曾經如是回憶:“我們讀了賽義德·庫特卜的書。他是對我們這一代影響最大的人。”
這位曾經求學美國的埃及學者并不排斥現代化,甚至不乏很西化一面,然而他對外在世界單一化的理解也促成了極端主義的溫床。有人曾經如是評價庫特卜“資本主義之于馬克思主義,基督教之于猶太教,法西斯之于民主,這些區別與庫特卜心目中唯一最大的分野相比都無關緊要;在這個分野的兩端,一邊是伊斯蘭教與東方世界,一邊是信仰基督教的西方世界”。而拉登們的狂暴行為,或許正映射出狹隘觀念的沖突之患。遺憾的是,直到今天,拉登雖死,滋生拉登們的思維模式仍舊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