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奧巴馬設定的阿富汗開始撤軍日期即將到來,然而,阿富汗局勢的現實發展,令美國決策者躊躇再三,也令其盟國進退兩難。一度被某些美國新保守派認為是“重整世界秩序”機會的阿富汗戰爭,可能成為一場夢魘。
多年來,美國及其盟國將阿富汗視為西方主張的“普世價值”與極端主義決戰的樞紐。美國認為與冷戰的“不戰而勝”不同,這次必須要“戰而勝之”,甚至連后續計劃也以“大中東計劃”等名義制定好了。美國覺得以美國及其盟友的實力,完成這些計劃應該是不言而喻的,但現實卻與戰略家們的設想大相徑庭。
美軍擊斃本·拉登,對國際反恐進程當然是利好消息,但就算是最樂觀的人士也難以認定這等于擊倒了“基地”組織,更遑論解決塔利班問題,而后者是美國及其盟國在阿富汗決策的最重要根據。無論奧巴馬接受與否,阿富汗問題的決策都將和其謀求連任的努力緊密聯系。如果決策不當,例如塔利班卷土重來,或者阿富汗局勢失控,他都要承擔沉重的政治代價。所以美國接下來究竟是退還是不退,已成為最熱門的話題。
阿富汗困局顯示了國際政治中甚為詭異的地方:超級大國在這個平靜的伊斯蘭國家竭力爭奪,由此而劃出的敵我界線,已隨著形勢的變化而一再變更,而且短期內也不可能清晰起來,因為“隧道盡頭的光明”還遠遠沒有出現。西方有句諺語:“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但在阿富汗問題上,各方“永恒的利益”究竟是什么誰也說不太清。比如跟著美國奔忙的盟國領導人大概就不大容易跟選民講清楚,是什么樣的利益讓他們決定把軍隊派到數千里外的阿富汗。
本·拉登死了,阿富汗想與“恐怖國家”形象脫鉤,重新規劃發展。但是這依然主要取決于美國的對阿政策。美國究竟會做什么,這是由美國對形勢的判斷和利益的界定來決定的,其中當然也包括美國的國內政治因素。但美國正面臨著講不清楚今后到底要在阿富汗干什么、為什么的迷城。
這種局面給阿富汗的鄰國造成的危害更大。無論是反恐,還是推進經濟發展和民間交流,阿富汗與周邊國家都有著共同利益。如何將“后拉登時代”的阿富汗變數落實到可預測亦可妥善布局的層面上,對鄰國而言是一個考驗。當然,前提是美國在相關領域要有透明度。如果美國以犧牲他國利益來謀求自身的安全,其結果肯定不容樂觀。(趙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