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民力量”正在撼動美國在中東地位的“支柱”。盡管五角大樓在中東地區投入了巨大的軍事力量,但奧巴馬政府發現自己對出現的嚴重混亂只能無助地旁觀。
在中東地區,埃及和沙特阿拉伯一直是美帝國主義力量和控制權的兩大支柱——再加上冷酷無情的以色列和小個子的約旦。在之前的歲月里,精挑細選的“穩定”和“溫和”的支持者則是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的伊朗國王(你們還記得他的命運)以及80年代的薩達姆·侯賽因(你們也記得他的下場)。
面對真正的(來自人民的)震懾,奧巴馬政府被震撼了。它表現得軟弱無力,不知所措,采取的舉措總是比局勢發展慢幾拍。奧巴馬政府的官員毫無疑問已在擔心國內的政治未來,他們可能面臨的質問是:誰丟掉了中東?
這—切是怎么發生的?部分答案是:要怪就怪冷戰正式結束的方式,美國在冷戰結束后空前地狂妄自大,而美國領導人其后又選擇踏上了單邊主義道路。
兩波單邊浪潮
當蘇聯解體時,華盛頓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欣喜若狂。冷戰結束了,我們贏了!我們強大的對手已從地球表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沒過多久,諸如“唯一超級大國”(sole superpower)和 “超強大國”(hyperpower)等提法就接二連三地涌現。人們大談我們的力量和榮耀將如何令羅馬帝國和大英帝國相形見絀,在全球打造“美國強權下的和平”的夢想日漸成形。冷戰的勝利——如同二戰的勝利一樣——有其好處,世界現在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這樣的結論導致兩波美國 “單邊主義”或者單干主義浪潮的涌現。而實際上,“單邊主義”浪潮只是把國家這輛車直接駛向距離最近的懸崖,并且為中東地區人民力量的突然爆發埋下伏筆。
第二波浪潮起始于小布什、副總統切尼、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以及號稱要“排干全球沼澤地”的那幫人在9-11恐怖襲擊事件之后作出的致命的決定。也就是說,他們將動用各種軍事手段來追擊“基地”組織(以及他們決定稱為敵人的任何人)。
美國的單邊主義包括入侵阿富汗以及向巴基斯坦下達“要么站在我們這邊,要么就是與我們作對”的苛刻命令。單邊主義還包括全面軍事化、五角大樓化以及美國外交政策的利己化。最重要的是,打垮伊拉克獨裁者薩達姆·侯賽因,以及占領他的國家。所有這一切以及更多的東西都與“單邊主義”一詞如影隨形。其理念就是,美國的軍事力量強大到可以壓倒一切,因此華盛頓可以在世界上單槍匹馬地帶著它可以召集的任何“聯盟”,仍然可以得到它想要的任何東西。
主流媒體如今在很大程度上把第二波單邊主義浪潮歸類于歷史的記憶窟窿,而第二波單邊主義浪潮為突尼斯、埃及以及有可能其他地方的動蕩局勢鋪平了道路。布什政府從巴基斯坦到北非掀起了全球“反恐戰爭”,再加上它以打擊“基地”組織的名義支持暴虐的統治,為這個地區的激進化推波助瀾。
另外,布什的高級官員一提到軍事實力就都成了原教旨主義者,一提到軍方可能取得的成就義都變成了妄想狂。他們掌控著巨大的力量:用于摧毀的力量。他們給這一力量貼上了漂亮的標簽 “震懾行動”,然后動用這一力量入侵伊拉克,給中東地區的心臟捅了一個窟窿。在這一進程中,他們讓這個行將就木的國家茍延殘喘。
結果適得其反
這一行動其實沒有耳義得成功。而今,伊拉克仍然是一個幾乎不能呼吸的軀體,無法向焦躁不安的民眾提供像電力這樣簡單的東西,也沒辦法抽出足夠的石油來為這場災難買單。
與此同時,以色列一意孤行,通過定居點政策攫取巴勒斯坦人的土地,2006年夏季借助美國的支持(及其軍火)在黎巴嫩南部捅了個大洞,2009年又通過毀滅性的軍事行動在加沙捅了一個小一點的洞。而美國政府在這些時候只是袖手旁觀。換言之,從黎巴嫩到巴基斯坦,大中東地區動蕩不安,陷于激進的情緒中。
布什政府官員的行為魯莽到不能再魯莽的地步,破壞性也大到不可能再大的地步。重要的是,他們以及隨后的奧巴馬政府把這場戰爭不可挽回地擴散到人口眾多、擁有核武器的巴摹斯坦。
你可以把真主黨在黎巴嫩掌權和哈馬斯在加沙掌權至少有一部分歸結于他們瘋狂的計劃和項目。
你也可以把伊拉克成立一個與伊朗結盟的什葉派政府、阿富汗塔利班的卷土熏來以及巴基斯坦部落邊境地區塔利班力量的壯大“歸功”到他們頭上。他們也可以把該地區一盤散沙、一貧如洗的“功勞”據為己有。總而言之,當布什單邊主義者控制著國家這輛車時,他們加大了馬力,武裝到牙齒,橫沖直撞到災難之中。
如今沒人記得阿拉伯國家聯盟秘書長阿姆魯·穆薩 2004年9月是如何描述伊拉克遭到入侵之后的局面的。他說:“地獄之門在伊拉克打開了。”不管對戰爭的感覺如何,我們在美國并不習慣于聽到這類語言。它當時聽起來—一或許現在聽起來仍然—一像是一個過分的隱喻。但是,它可以輕而易舉地被用作現實主義的描述,不僅描述了伊拉克發生的事實,也描述了大中東地區發生的事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描述了全世界發生的事實。
我們的單邊主義者兩次愉快地穿越這些大門,想像著它們是通往天堂的大門。結果現在已經大白于天下了。
地獄大門內,有件事明確無誤:野花野草雖然能夠在這片被1991年的勝利者勤勤懇懇耕作的土地上生長,但無論如何,“美國強權下的和平”對該地區乃至整個世界來說都已經變成了美國強權下的瘟疫。(作者:《美利堅帝國計劃》叢書共同發起人、美國國家研究所研究員湯姆· 恩格爾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