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昭通市永善縣的“黃家喪事”近日成為百姓茶余飯后的熱門話題。連辦6天流水宴,6天的喪宴桌數不低于2400桌。更吸引當地百姓目光的,則是訃告上6個孝男孝女的名字,原來他們大多是當地“響當當”的官員。(12月16日《生活新報》)
逝者黃寶華是一個普通的農村老人,按常理,他去世后斷然享受不到如此風光。顯然,他沾的是孝男孝女的光。這些孝男孝女大都是當地公檢法等實權部門的現任或前任主要領導。這樣的要素置身于中國基層官場的現實生態,奢侈喪宴、豪華葬禮也就很好理解了。
中國的基層官場大多呈現“政治家族”的分布色彩。縣一級的官員中,家族成員往往盤根錯節。這樣的官員家族“樹大根深”,在當地往往是“響當當”的家庭。而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里,婚喪嫁娶等儀式很受重視,一般的民間家庭也會盡可能辦得風光體面一些,官員家族的大操大辦更不用說了。
說到這里,筆者不由得想起了著名報人鄒韜奮寫的一篇著名言論《民窮財盡中的闊人做壽》。1930年11月間,國民黨軍閥、安徽省政府主席陳調元在當地搜刮民脂民膏給母親做壽,耗資十多萬元。鄒韜奮立即在《生活》周刊上發表了這篇言論,對其提出了犀利辛辣的批評,反響巨大,也在新聞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筆。
今天,社會的進步當然遠非鄒韜奮生活的時代所能比,但他當年的質問至今仍然值得我們深思和借鑒。對于黃家“千人喪宴”我們仍有諸多疑問:身為黨員干部的黃家孝男孝女,不會不知道中央嚴禁黨員干部利用職權大辦婚喪喜慶事宜的紀律規定,但何以頂風而上?既然永善縣政府有規定當地縣城的人死后都要按規定送到慈安堂去“簡單辦喪”,當地各界人士特別是縣政府有關部門對黃家大操大辦的行為為何不加制止反而“趨跑恐后”?
特別值得懷疑的是,黃家特地設立了兩個收銀臺由自己人負責收禮金。公眾有理由質疑,黃家大操大辦葬禮涉嫌權力尋租,甚至有以辦喪事收禮斂財的嫌疑。
因此,黃家的“闊氣喪宴”,恐怕不僅僅是“如果不把喪事辦得風風光光的,幾個兒子臉上確實有些掛不住”這么簡單了。顯然,與普通老百姓不一樣,官員大操大辦宴席往往不僅僅是為了面子,可能還蘊藏更復雜微妙的原因。
實際上,早在2008年10月,云南永善縣公安局右岸分局政委闕隆寬嫁愛女,婚宴在縣公安機關辦公大院舉行,喜宴規模600余桌,參宴人數上千,有法官等公務人員參與。媒體披露此事后,闕隆寬被撤職,參與記賬的縣民政局局長姜光容(闕妻)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并免職,禮金予以收繳。
如今,同樣是在云南省73個重點貧困縣中位居第十四位的永善縣,4年后又出現“闊人喪宴”,不得不讓人感嘆官員前仆后繼、大操大辦的“堅強決心”。只是,這樣的宴席,實在令人感到反胃。
禁令在前,唯有對于頂風操辦的黨員干部依規嚴處,嚴肅法紀,方可整治大操大辦的歪風邪氣,引導社會公序良俗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