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不僅是時間劃分節點,它更大的意義在于,讓人們過于緊張的身心有一個緩沖時空,同時,它也為缺失與疏離的親情創造了一次彌補機會。年夜飯的共同舉杯,除夕夜的親人相聚,其文化象征內涵遠遠大于表象的吃喝玩樂。過年回家的人們對出行難的不滿,其實質是為這種文化皈依受制于距離而焦慮。
俄國文藝批評家巴赫金如此定義節日:節日只是一個虛構的密度,讓人心從這邊爬上去,從那邊滑下來。春節的密度在哪里?是親人團聚的溫馨。這個密度兩側密布著30多億張乘坐各種運輸工具的票。甚至,出現北京有人轉機曼谷回昆明的極端事例。
今年春運,往返于神州大地的客流將超過30億人次,其中2.35億人次將由鐵路承擔。過年回家,從一種人文精神符號具體為對一種交通工具的渴望。
每年春運,鐵道部首當其沖,承載著超負荷的客流,還有各種抱怨乃至謾罵。今年鐵道部更承擔著額外增加的工作和輿論壓力。網上,各種購票攻略風傳;有農民工不滿并致信投訴:車票都被網絡訂走,那排隊的人們顯得無奈而又不合時宜;據說黃牛黨依然存在,還有各種猜測和謠言……增加了很多社會成本的實名制,以全民之力在對抗票販子和鐵路內鬼的同時,也公開驗證著鐵路部門的管理智慧。
事實上,我國目前的鐵路運力,無論是推行實名制還是增設各種訂票方式,都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春運難”這個難題。春運的本質是驟增的客流與現有鐵路運力不足的矛盾,任何完善的鐵路網面對幾億人的短期流量,恐怕都難以盡善盡美。雖然鐵路系統存在著一些問題,但是,目前鐵路的硬件建設速度、服務質量的完善程度,有目共睹。鐵路依然是目前最便捷和最經濟的交通工具,否則春運的火車票也不會近似于中獎彩票。
國人通常把一票難求的憤怒指向票販子。有觀點認為票販子是由于不完整、不完全的市場經濟環境導致,尤其當供方存在壟斷、官僚等非市場經濟因素時。這種觀點未必準確,有需求就有市場,票販子是經濟社會的必然存在。在很多完全市場化的領域,中間流通環節依然大量存在,而如果完全市場化,人們必需的火車票票價又當如何,殊難預料。教育、醫療的產業化當為前車之鑒。
當然,鐵路部門應該完善的環節多多,比如為人們帶來諸多麻煩的實名制,其前提必須是保證鐵路系統內部完全公平、公開地運行這一制度,否則任何微小的內部紊亂,都會導致全民齊上陣的實名制功虧一簣。
在40天內完成這場30億人次的全民大遷徙,所有的交通部門都著實不易。回家路上,需要互相理解,還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