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青年”日前正成為熱議的新詞,其最早來源于2016年9月中國青年報社的一項總數為2000人的網絡調查。其中64.3%的受訪者表示自己身邊的“空巢青年”多,缺乏感情寄托(57.9%)和居住條件差(57.8%)被認為是他們面臨的兩大困境。55.1%的受訪者認為“空巢青年”既是一種居住狀態也是一種心態。后續的報道認為,我國目前這類的年輕人大多20歲至39歲,竟有2000萬人之多。
“空巢青年”與“空巢老人”相對應,都是指家庭空寂獨居的群體。只不過有別于子女成年離開后被動“空巢”的老年群體,這些年輕人是主動選擇離開家鄉、告別父母,來到城市打拼居住的。就目前的各種報道來看,“空巢青年”指的并不是所有離開原有家庭來到陌生城市工作的年輕人,更多的是指其中單身且獨自租房的這一特定人群,而那些單身有房或者已婚租房、已婚有房的離家進城青年則被排除在外。也就是說,此類青年之所以會被稱之為“空巢青年”,在離開原有家庭這一共同特征之外,還必須是單身且無房的。當這兩種困難無論哪個被解決掉之后,這位青年也就自動退出了“空巢青年”的隊列。
乍一看,由此名詞歸類的青年貌似一群剛剛誕生的新新人類。其實細究“空巢青年”的內核與外延,不難看出,世界各國在通往工業及后工業社會的發展道路上,不難看到此類青年的身影。近現代社會開端于工業化大發展,原本占據國家經濟首位的農業逐步讓位于工業、信息產業或第三產業,相伴隨的是飛速遞進的城鎮化。這一大轉變的背后,是城市規模迅速擴張的開始,也是無數人口遷徙的啟程,從農村到城市,從農業到工業,其中的主力軍正是20到39歲的青壯年勞動力。面對突如其來的勞動大軍,面對如潮水般涌入城市的單身青年,無論是第一世界還是第三世界國家,都經歷了一個由措手不及到合理安排的發展歷程。
比如在美國,19世紀的全面工業化時代,城市人口每10年就要增加40%~50%,其主要構成如今天的中國一樣,也是以從農村流動到城市、從小城鎮流動到大城市工作打拼的20~29歲的青年為主,不僅有男性,而且有女性。這一切如颶風般的高速發展,帶來財富與進步的同時,也引發了大量的社會問題。其中重中之重就是現有的城市規模下,如何有效且人性地安置這些涌入城市的年輕人。這不僅僅是企業的、政府的責任,更需要受到全社會的支持。于是在社會學家沃德的“社會導進說”的影響下,在“進步運動”的推動下,美國企業界發動了“社會福利運動”,政府也實施了一系列針對此類社會問題的相應政策,開始積極有效地正視并解決與當時美國的“空巢青年”相關的住房問題、失業問題、老年保險、工傷保障、兒童問題、及社會福利等社會問題。 而歐洲各國則更多從“產業社會學”與福利國家建設相結合的基礎上,全面而有針對性地解決類似“空巢青年”的一系列問題。于是在多方共同努力下,不僅針對男性,更根據女性的特點,發展出多種多樣的工作模式,教育、輔導這些年輕人如何科學地進行職業規劃、安排休閑生活,同時有針對性地進行心理疏導及其他問題的咨詢輔導,幫助他們走上更加健康、美好的工作生活。
如果說這種歐美模式是西方文明的產物,對中國不一定適用,有可能水土不服。那么亞洲四小龍的經濟騰飛無疑是儒家文化工業化的代表,當年也都遭遇過此類問題。以我國臺灣地區為例,自20世紀60年代中期后經濟起飛開始就一直飽受類似“空巢青年”問題的困擾,工業人口驟增,且年齡小,文化程度低,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于是他們首先向美國學習,引入企業社工來解決這些青年在心理和文化等多方面的需求。其次,政府也出臺多種政策,加大力度扶持此類工作的開展,通過集中試點廣泛推廣等方式,形成了一整套的咨詢輔導、福利服務模式。
對于大陸目前出現的“空巢青年”,我們不僅可以借鑒歐美經驗,更可以向臺灣地區取經,通過大力發展企業社工及社會福利,幫助他們度過成家立業前這一段較為艱辛的時光。更何況已經大踏步邁向信息社會的今天,各式各樣新穎的通訊工具層出不窮,也為“空巢青年”擺脫心靈上的孤寂、建立同伴群體、獲得社會資源提供了更大的便利。因此,透過現象看本質,對于“空巢青年”,他們更需要的是社會各界給予有針對性的幫扶,而不是過度悲情化的解讀。(作者:夏 雪)
[責任編輯:李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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