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永信被“實名舉報”的風波愈演愈烈。舉報者“釋正義”進一步指責釋永信將少林寺下屬公司的股份逐漸轉移到情婦名下,29名少林弟子則聯名發表公開信,對“釋正義”的身份進行起底,宣稱他是因被逐出佛門而報復少林方丈。國家宗教局和佛教協會也在30日發聲表達關切,它們的總基調是委托河南省宗教事務部門了解、核實情況。
釋永信是佛教界名人,他和少林寺的地位使得燒過來的這把火特別引人注目。但釋永信不是黨員干部,紀委肯定不會插手此事,那么誰應為釋正義的舉報和少林寺的反擊斷案呢?
釋正義指釋永信“有2個身份證”,這一控告若屬實,則釋永信涉嫌違反我國居民身份證法,應由公安機關出面查處。釋永信被告侵占少林寺財產,將股份送給情婦,這有經濟犯罪嫌疑,也應由司法機關調查。但要啟動這些調查,首先需要在公安機關立案,要有明確的控告人。目前釋正義仍在通過互聯網和媒體指控釋永信,他恐怕需要走進公安機關,啟動司法程序。
由于河南省佛教協會是宗教團體,沒有內設反貪監督機構,它恐怕很難像紀委那樣先對少林寺的事情做一番“調查”,然后根據結果決定是否“移送司法機關”。媒體都歡迎釋正義爆料,但不可能有一家媒體代替釋正義充當控告人。
釋正義即使主動浮出水面,走進公安機關,他實現立案也需有一些法律要求的確鑿證據。他如果只是把對媒體說的話對公安機關重復一遍,未必就能立案成功。因為媒體可以不對釋正義爆料內容的真實性負責,但公安機關立案不能以缺少實證的指控為基礎。
至于釋永信被指“玩弄女性”,“有私生子”,這一指控對釋永信形象的殺傷力最大,但它對這位方丈的法律威脅最小。這件事除非女當事人站出來承認,很難有明確結論。社會并不存在強迫釋永信做親子鑒定的現成機制,除非佛門受不了輿論壓力,作為特例要求釋永信自證清白。
這樣看來,如果釋永信堅持“不辯解脫”,社會要搞清釋永信在少林寺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比搞清一個被舉報官員是否有罪要難得多。
當然如果釋永信真的有情婦和私生子,少林寺資產的一部分也確實轉到了某個女人的名下,這些事情早晚還是會被坐實的。也就是說,如果釋永信的確是佛門里的“一只虎”,他最終大概跑不掉。
輿論大多支持“有關部門”查清釋永信的事情,而且相信他“有事”的人很多。這種判斷來自于人們對腐敗在社會各個領域都有所滲透的直覺,這起風波也讓人看到反腐敗正開始覆蓋社會的方方面面,人們不希望釋永信和少林寺這樣的名僧名寺在受到質疑時擁有豁免權。
釋永信是位高調的方丈,他帶領少林寺在眾議紛紛中走出十分突出的名寺“市場化之路”,傳說中的少林寺的財富讓公眾感受復雜。釋永信已經屢遭指控,這一次他看上去“有些危險”,還是因為舉報者指稱他“玩弄女性”招來爆炸性的輿論跟進,釋永信真正站在了風暴眼,他的“不辯解脫”失去了佛教界通常這樣做時的力量。
釋永信的困境表明,如今一個有權力或名望的人,無論他出自哪個領域,他擁有的是公權還是私權,一旦他受到貪腐質疑,輿論很可能會支持對他的質疑往前走下去。建設一個廉潔的社會正逐漸成為將各領域公眾都召集起來的行動。
這起風波的結局將會具有標志性意義,釋永信最終會清白地走出危機,還是會身敗名裂,釋正義會舉報成功還是會因舉報不實承擔責任,都將為全社會提供不同尋常的反思素材。